金入正始終沒多說什麼,昨晚才接到的孤兒院的消息說他生母今早到巴黎,他一時還沒適應。自己也仔仔細細看了這阿姨的長相,和自己,不像。
在他看來真不知道怎麼和這位疑似自己生母的人說話。
胭脂見冷場,沒話找話道:「阿姨,您特意來巴黎哈,如果您真是金入正的母親那就真是太好了,呵呵。」
「兒子有瞎認的嗎。濤濤是我和前夫的孩子,當時離婚孩子判給了男方,他們說濤濤是太想媽媽,所以——走失了——」老阿姨的情緒有些激動,並不是針對胭脂,而是一個母親嘆道這樣的問題被自己的兒子和兒子的朋友這樣的質疑,總歸是有無盡的委屈的吧。
不自覺的說話的聲音就大起來。
「對不起阿姨,我不是懷疑你難道意思,金入正肯定也不是懷疑您,可能是一時還沒晃過神,恩,是有有點意外,據我所知,金入正在巴黎做養子雖然過的光鮮,但是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祖國,也一直想找到生身母親。
「唉——」老阿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也低下頭,卻掏出手絹擦擦眼角。
「我姓張,弓長張,自小就住在w市的鄉下,家裡地少,只有兩個哥哥,哥哥們都不愛學習,所以我從小就跟著父親學中醫,採藥。但是在那個年代裡,在閉塞的鄉下,很多家庭還是重男輕女的,即使父親傳給我這祖傳的中醫也是不得已,因為兩個哥哥學不進去。
所以,即使我為家裡做了很多犧牲很多事,到我長大了之後,還是逃離不了重男輕女的家庭後果,沒辦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十八歲那年,父親就讓我給最大的哥哥換親。
換親,你們知道嗎?就是像菜場買東西一樣的交換。我哥哥娶他們家的姐姐,但是對方要的彩禮太多,這是媒婆的主意。我父親作為一個鄉村的草藥醫生賺不到那些錢,也就順水推舟的同意了。所以為了延續張家的香火,就讓我去換親。我不願意,我想過逃,但是這樣的話,哥哥發脾氣,父親生病。我的心就軟了。
哦,說明一下,我自小就沒有母親。不過,在那樣的家庭,即使有母親,也不知道是不是會和他們的態度一樣,那時候,換親還是鄉下窮人娶媳婦很流行的辦法。
所以,為了他們,我十八歲,就只好嫁給一個大山里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
老阿姨說到這喝了一口咖啡,停頓的倏忽間眉頭緊鎖,眼泛淚光,似乎在尋找曾經的記憶。那個記憶可能已經被她塵封了。塵封不愉快,是人的本能。
胭脂也看看金入正的表情,心說,那個二十八歲的男人是你父親?改不會還是書里寫的那種殘疾痴傻捏呆娶不上媳婦的吧。
金入正眨巴著眼,一手托腮,無奈的複雜的糾結的聽著這個老阿姨硬要說屬於他的故事背景。
「那時候,我不願意也不行啊,很害怕。嫁過去的頭一年天天哭,那個人對我似乎,也沒多少感情吧,或者我倔強不會討好他,反正日子過的不好也不壞吧。他們家人——唉,怎麼會拿一個換親的女孩當親人呢。但是那個男人倒並不像一般人以為的那樣換親出來的不堪,他長的樣貌很端正,也是個手藝人,泥瓦匠。他換親就是家裡兄弟太多娶不上媳婦兒。
那時候鄉下比現在窮多了,和城裡差別很大,他的手藝在鄉下找不到什麼事做,和同伴經常到城裡去幹活兒,我們也是聚少離多,這樣過了幾年才生下了兒子——」
老阿姨看著金入正,眼睛濕潤:「濤濤,你長的像他。陳虎。幾乎一模一樣,簡直一個墨子刻出來的像。他家給你起個名字叫陳留根兒,我不太喜歡,我喜歡叫你我自己起的小名兒,濤濤。」
「我——呵呵,是嗎——」金入正摸摸鼻子,臉紅了,有點尷尬有點不知所措,平生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疑似生身母親將自己的身世,不免血脈上涌的激動可是卻又莫名其妙。
「恩。他們家生了幾個孫女,你這個對孫子還是很疼的,雖然窮,但是又點好吃的還是緊著你。在你四歲的時候,他,陳虎,忽然回來要和我離婚。後來我才知道,他在城裡包工程蓋樓房,就是當時所說的包工頭吧,賺了錢。然後自然的,他就有了其他城裡年輕漂亮的女人——唉,離婚我倒是不在意的,本來我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