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1月的申城ja區虬江路的舊貨市場。
「阿寶,你給我站住。」
苟四季在後面追。
「四季,你不是說錢借給我了嗎?」
阿寶在前面狂奔並嘶吼道。
「你確定伱能在兩周後還我嗎?」
苟四季有點跑不動了,減緩腳步對著阿寶的背影喊道。
「會還的。」
阿寶朝後面揮了揮手。
苟四季看著阿寶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和平飯店方向跑去,緩解了一下自己因為劇烈運動而不停的喘氣聲,雙手扶住自己的腰,支撐著自己挺直疲憊的身體。
祝你好運,希望你在爺叔那裡一切順利,和我沒來過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
苟四季看著阿寶的背影祝福道。
四季的名字叫苟四季,是一名穿越者。
本來以為自己很幸運穿越回了80年代的申城,想要憑藉著對國際大勢的把握在這一世賺錢躺平,好好生活,逃離上輩子自己加班996的碼農生涯。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在自己的努力下重新成為了五角場文秘職業技術學院的一名大學生。
80年代的大學生可不得了,可以說只要不自暴自棄,社會地位絕對不低,和前世自己大學畢業的含金量不可同日而語。
結果造孽,自己居然遇到了阿寶。
日後的寶總,繁花世界的主角。
最造孽的是,阿寶居然沒有找陶陶這個自己的髮小借錢,卻找上了自己。
自己是得罪了平行世界管理者嗎?還是看起來很好借錢的樣子?
自己不過是課餘時間在ja區虬江路的舊貨市場裡開了一家自己的微機店,也就是後世電腦城的電腦整機和配件店差不多的店面。
舊貨市場在申城老人口中也有另一個名字,二手電子市場。
有一說一,這個時代的微機是真的賺錢。
而且因為自己的維修主板的手藝在舊貨市場上特別的吃香。
從回收損壞的電腦零配件後維修再出售,發展到從大的代理商手上進電腦配件組裝出售微機整機。
苟四季用了四年的時間,在舊貨市場上混到了微機一哥的地步。
四年前,自己還在上大一,舊貨市場的微機店還不過剛剛開始,在種種巧合之間認識了阿寶。
這時候的阿寶可沒有寶總的氣質,也沒有1992年時在股市的揮斥方遒,一舉成為上海灘有名的大戶,更沒有短短几天就造就出一個上海名牌的豪氣。現在的他不過是申城茫茫多的一個普通青年,沒有什麼上進心。
感覺如果是當時的四季和阿寶比誰更鹹魚,四季是比不過阿寶的。
好歹自己也為了自己的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稍微努力了一把考上了大學,而阿寶只是有一天混一天。
當時,阿寶對微機非常的好奇,時不時就來自己的店裡逛逛。
自己當時也沒有意識到眼前這位有些略滑頭帶點鬼靈精的年輕人是阿寶。
四季在帶領阿寶參觀一周店內屈指可數的商品後,發現阿寶並不購買,四季也就按照自己前世養成的習慣,放任阿寶在店內參觀。
店裡有人總比沒人好,有人就有人氣。
阿寶遇到不認識的就問,四季也沒有不耐煩。
有時候如果有空,又沒客人,自己還會和阿寶玩一玩紅白機里的《馬里奧兄弟》遊戲。
一來二去,自己和阿寶漸漸的相熟起來。
甚至後來發展到,如果自己要去上課,阿寶就在店裡幫忙看店。
算是阿寶在自己這裡做一份兼職。
但直到前一段時間的一天晚上,阿寶突然來到自己的店裡,拿起紅白機的手柄就在店裡玩起遊戲,還硬拉自己一起玩,一副強行歡笑,麻痹自我的樣子。
自己察覺了阿寶不對勁,多方打聽,才清楚雪芝回國了。
就是阿寶的初戀,號稱十三路之花的十三路售票員雪芝。
阿寶和雪芝分開前,兩人一起定下了十年之後再見的約定。
自己才完全確定這個阿寶是就是繁花世界中的阿寶。
畢竟一個為了讓自己當初拋棄阿寶嫁到香江的決定,顯得更加正確,就來展現自己優越感,嘲諷阿寶普通配不上自己的雪芝。這種人真的很難再遇到第二個了。
在這件事發生後,阿寶像是變了一個人。
再也不鹹魚了,到處打聽如何賺快錢,如何賺大錢。
甚至還詢問過自己的意見。
但自己就是一個鹹魚的人,最多知道一些未來的大趨勢,也沒記住過哪怕一個彩票的中獎號數。自己都是一步一步的發展起來的,哪能帶領阿寶掙大錢,掙快錢。
唯有向阿寶建議,跟著自己學手藝,自己用心教,學個一兩年,學會後將自己多年的渠道介紹給他,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畢竟是多年的遊戲玩伴,這已經是自己身為一個朋友所能做到的所有。
一個月兩萬可能做不到,但像自己一樣瀟灑的生活還是綽綽有餘。
也許是嫌棄時間太久,也許是嫌棄賺的太少,阿寶最終沒有說什麼。
就這樣離開了。
「還是靠自己尋找出路吧。」
苟四季自己心裡想。
畢竟是繁花世界裡的主角,他有自己的路,自己的小本買賣看不上也正常。
自己能做的就是坐一坐寶總的便車,抱一抱寶總的大腿,在危機發生時阻止一些悲劇的發生。
回憶結束,苟四季回到店裡,拿起電話聽筒,手指快速的在數字鍵盤輸入了一組電話號碼。
此時可正是自己抱阿寶的大腿的時候。
「喂,是孫總嗎?」
苟四季禮貌的問道。
「是我,你是?」
孫世通反問道。
這個時期的電話聲音遠不如後世清晰,如果不是經常通電話,一聽聲音就能認出對方的屈指可數。
「我是四季呀。我兩周後想在你這裡拆解一筆錢,你看行不行。」
苟四季直接詢問道。
孫世通,江浙滬地區的一名微機分銷商,是苟四季多年的合作夥伴了,苟四季也沒跟孫世通客氣。
「要多少?磨磨蹭蹭的,直說。」
隔著模糊不清的電話線,苟四季都能聽出孫世通那直率的語氣,既然如此,老子就不客氣了。
「有多少要多少,我要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