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禎十三年四月二十四日,宣鎮保安衛城內的巡按察院署一直閒置,宣大總督張福臻便臨時下榻在此處。
張誠此番前來保安衛城覲見宣大總督張福臻,並未下榻館驛或客店,而是住在保安衛順隆昌牛馬行東家楊萬金的府上。
酉時,張誠用罷了晚飯,為不引人注意,他便只帶著林芳平出了楊萬金的府門,二人步行至巡按察院署門前。
林芳平上前通報了姓名,又遞上張誠的名帖和腰牌,一名守門軍士接過後,恭敬的請他二人進府門內的門廳中相候,便快步入內稟報去了。
片刻後,那名軍士便領了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回來,張誠忙起身相迎,那人才進門廳便抱拳說道:「好叫張提督在門房相候,真是罪過。」
他說著話便來到張誠身前,又道:「在下劉成魯,追隨張督臣身前贊畫,特代督臣來迎張提督入內堂相敘。」
張誠也連忙抱拳道:「張誠一介武人,何德何能,竟勞動劉贊畫代督臣親迎。」
劉成魯不以為意,卻笑著說道:「張提督這就謙虛了不是,將軍所做的那首『從軍歌』里有一句『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每每思之,劉某都是熱血沸騰啊!」
張誠忙謙遜的說道:「張誠一時興起,到叫劉贊畫見笑了。」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邊聊邊走,奔巡按察院署內堂走去,林芳平則留在門房內等候,一邊有軍士取來兩盤糕點,一壺清茶擺在他座前的小案几上。
內堂中,新任宣大總督,兵部左侍郎張福臻端坐在上首位置,張誠入內後倒身便跪拜起來,他高聲道:「宣鎮參將,提督北路軍務張誠參拜張督臣。」
「起身吧。」
張福臻話雖不多,但語氣卻是極具威嚴,他又緩緩道:「張誠,坐下回話吧!」
左側下首位上擺著兩張椅子和一個案幾,劉成魯簡單行過禮後,便走到第二張椅子上坐下,擺弄起茶壺、茶杯,他將第一個座椅留給了張誠。
張誠也不客氣,他大步走去直接就坐在了椅中,看著劉成魯給自己斟了茶,他並未出言,只是點頭以示謝意。
張福臻坐在上首,見張誠入座後,才又問道:「張誠啊,本督聽說前次入衛勤王時,盧督臣曾為你賜下表字。」
「回督臣,盧督臣曾賜末將表字『忠忱』!」
「忠忱!」
張福臻默念了一遍,才道:「忠肝義膽,一腔熱忱!好字,卻是好字,希望你能不負盧督臣的期望!」
張誠沉聲應道:「張誠蒙聖上厚愛,諸位督臣愛護,才有今日,自當忠君報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谷「嗯!本督聽聞你出鎮北路雖僅有年余,確是成績斐然,不惟屯田軍戶有所增加,更是操練一支強軍勁旅。」張福臻問著北路的情況,臉上也略有些懷疑的神情。
張誠輕聲回道:「稟督臣,張誠只知實心任事,忠於聖上,忠於朝廷,自出鎮北路以來,一心整頓軍務,稽核各處堡城軍屯田畝,並大力剿除各處賊亂,召回逃散軍戶,屯田和軍戶卻有增加。
但募勇營操一事,卻非旦夕可成,北路現下雖有屯兵軍卒近萬,但皆是新募的青壯軍戶子弟,然營操雖緊,卻也需年余方可成軍,且未經實戰,亦不好說到底戰力幾何!」
此處,張誠確實是略有隱瞞,年前他麾下就有軍兵近萬人,今年二月初時又募得新勇四千餘眾,只他張誠直領的麾下軍兵就已達一萬三千餘眾,
若是再算上北路其他各處堡城守備、千戶麾下的那些守兵、屯軍,保守估計至少也有一萬六七千人之多。
張誠之所以如此說,也有他自己的道理,以他一個參將,雖有皇命要他多練軍兵,但也不宜過眾,總不能超過總兵楊國柱的直領軍兵吧。
朝廷兵部的檄文上要求總兵才操練新軍一萬,副總兵五千,張誠一個參將只能操練三千軍兵,滿打滿算他最多也就能領個五六千的人馬,至多也不能過萬。
不過,張誠卻在心中另有打算,此時各鎮軍將們麾下兵馬也都只是一個概數而已,比如張誠對外可言領軍七千,外加輔兵雜役三千、五千就是了。
第一百九十章:宣大總督張福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