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北一片混亂,數千的賊兵與饑民狼奔豕突。
一隊隊身披大紅披風的精騎往來奔馳,穿梭於賊兵和饑民中間,將他們分割成小股後再驅趕到一起,直到他們再也無力奔逃,一個個頹喪的坐倒在地上,無力反抗為止。
河南管河同知桑開第站立在北門城樓的西邊城牆上,心情無比的激動,望著城北曠野間大明官軍縱橫交錯的奔馳,如同獵狗攆兔子似的追逐著四下逃竄的賊兵。
他雙手按在開封北城的垛牆上,渾身顫抖的喃喃說道:「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周王府承奉官曹坤剛好經過這裡,他停下對心情激動的桑開第說道:「桑大人,準備開門迎援軍入城吧,我這就去給殿下報喜,也叫千歲爺歡喜歡喜!」
「是,是,是該速報周王千歲。我這就叫人清理門洞內的沙包,隨時可開門迎候援軍入城。」
桑開第目送曹坤下了城牆,他大聲命令道:「來人,快快將門洞內清理出來,準備迎候來援大軍進城。」
守城的軍民望著城外的場景早已是陣陣歡呼,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巴不得此刻就衝出城外,與來援官兵一起追逐那些賊兵,也好出出這兩日的火氣。
但想歸想,卻沒有人真的提出這個話題,雖然城北這邊官軍占了上風,但城東、城南還有許多賊兵,尤其是城西更有過萬賊兵大軍聚集。
誰就敢說城北這邊的戰局,官軍會一直保持優勢,現在,所有人都是一個想法,那便是驅散賊兵後,城外的官兵迅速入城,協助城內軍民守城,直到賊兵知難而退。
劉體純的身邊只剩下不到三百人的賊兵,他們圍城一個圓陣將劉體純護在中間,周圍是二千五百餘官軍緊緊包圍著他們。
七百餘杆新式雲州銃已不在發起齊射,他們在前排盾兵的掩護下,於七、八十步之外從容的裝填射擊,眼看著賊兵一個個中彈倒下,翻滾哀嚎不止。
他們以前在宣鎮除了營操外,只是參加過幾次大小不等的剿匪戰事,像今日這般沙場血戰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得益於平日營操的嚴苛,雖各人心中也有些慌亂,但卻能保持陣列整齊劃一,如火銃裝填不如操訓是那般熟練,但打射過二、三銃後,便已然適應了戰場的環境。
平日操練之時,並沒有真正的戰場這般嘈雜紛亂,緊張刺激,驚險萬分,因此初時他們是會有一些不適應。
但經過嚴苛操練的他們早已習慣了上官的軍令,當聲聲軍令清楚準確的傳遞到每一名軍士,他們便逐漸忽視了身邊的環境,只知道按照上官軍令嚴格執行。
如此,就是一次次前進、停止、再前進,射擊、裝填、再射擊,直到他們最後連身邊的戰友倒下時,都會無動於衷,只記著嚴格執行軍令的時候,也就成為了一名真正合格的戰士。
「裡面的賊寇聽好,我家將軍有令,爾等只要放下刀槍弓箭,便留爾等性命。如果繼續頑抗,唯有死路一條。」
幾個大嗓門的官軍整齊的高聲喊著,這已經不是他們的第一次喊話了,每喊過一次後,便是一輪火銃兵的射擊,拒絕投降的賊兵就會稀稀拉拉的倒下百餘人。
這已經是第三次喊話勸降,終於有賊兵頂不住,只聽「噹啷」一聲,賊兵圓陣外圍最後一個盾兵,用力拋下盾牌和腰刀,大叫著「我不打了我要回家」就奔官軍這邊奔來。
「啊!」
他才跑出兩步,後面一個兇狠的賊兵猛然投出一柄短斧,破開凜冽的寒風,正砍在那名盾兵的後背上,斧柄猶自在風中顫動不已。
那盾兵未想到會死在自己人的手裡,他萬分不甘的回過頭望著剛剛向他投出短斧的賊兵,眼中滿是悔恨,就在剛才自己還舉著盾牌護在他的身前,可現在卻死在他的斧頭之下。
「噗通」一聲,那盾兵栽倒在地上,再無一絲聲息。
靳勇部中甲司把總劉長亮雙目怒睜,對一局百總鄭有金大聲吼道:「鄭有金,給老子轟他娘的!」
這一面鄭有金局中一百一十餘杆火銃,在他的喝令聲中打出了一個完美的齊射,煙霧升騰中,百來顆銃彈怒吼著射向那群負隅頑抗的賊兵。
瞬間就有幾十人倒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