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京師,紫禁城,文華殿。
崇禎皇帝靜坐於東偏殿內,他此刻正在為河南剿賊事心憂不已,前時以為南有丁啟睿、北有永寧伯的宣大邊軍,更兼保督張福臻所率真保官軍在旁呼應,非但開封之圍可解,甚或中州賊亂之禍,亦可因此而一舉消除。
可怎曾想卻是如今這番局面,丁啟睿、左良玉朱仙鎮大敗潰逃,永寧伯、張福臻與流寇繼續在朱仙鎮僵持不下,中州戰事,不得寸進。
崇禎皇帝為此心焦不已,可滿朝文武雖濟濟一堂,卻又選不出一個堪用之才,每逢這樣的時刻,他都會深深思念起前閣老楊嗣昌
今日,為了中州剿賊一事,他特別傳旨要內閣首輔周延儒到文華殿單獨召對。
此刻想著,幸而自己力排眾議重新起用了周延儒為內閣首輔,否則今日之事,還真不知道找誰來為自己排憂解難呢!
雖然在崇禎六年時,崇禎皇帝將周延儒罷黜歸里,但他其實也清楚延儒還算是個做事敏捷的人,其後換過的歷任內閣首輔,大多都不如周延儒練達有為,其不愧「狀元宰相」之名。
就連崇禎皇帝對於丁啟睿、楊文岳、左良玉這三個敗軍將帥的處理意見,也是採納了他的「票擬」。
而今為了急於救援開封,甚或解除河南流寇之患,崇禎皇帝一時間卻又選不出一個可以受命督師的人選。
這才下旨將內閣首輔周延儒傳召進宮,準備在文華殿內單獨召對於他。
而周延儒此番起復重回內閣首輔之位,主要得益於東林一黨和復社大佬張溥的助力最多,他雖也談不上對東林黨人有多麼感恩戴德,但卻也因此而成為東林一系,行事之間多會顧及到東林黨人的利益。
今日,他一聽太監傳諭「崇禎皇帝單獨傳他去文華殿召對」,便已猜到七八分是為了中州賊患一事,心中便開始盤算起諸方利益,以及重新任命的督師人選。
周延儒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既要照顧到東林一系的利益,權力不能外流到其他派系,又要使崇禎皇帝能夠認可,並且感到滿意。
就好比前次丁啟睿、左良玉等朱仙鎮潰敗,他給崇禎皇帝票擬的處理意見,就很對崇禎皇帝的胃口,讓其十分滿意。
文華殿內。
首輔周延儒向崇禎皇帝行過了大禮後,崇禎皇帝依照舊例賜座於他,待周延儒坐下之後,便即問道:「如今河南全省,唯余永寧伯一支人馬,在開封南郊與流寇艱難對峙。朕恐獨木難支,為平息中州流寇作亂之禍,卿看還有何人可派往河南督師剿賊?」
周延儒緩緩抬起屁股,使之離開椅子的一角,躬身站立著回奏道:「平賊將軍左良玉曾受侯恂提拔之恩,至今仍耿耿不忘,陛下可聽人說過?」
崇禎皇帝輕輕地點了點頭:「朕,有所聞。」
周延儒這才接著說道:「如今左平賊雖自朱仙鎮敗走,然其麾下精銳未失,待退至襄陽後必能站穩腳跟,不消多時便可恢復元氣,整軍再戰。
而朱仙鎮之敗,實敗於督師、總督與平賊將軍不能和衷共濟,故當選派一位德高望重,又素為其所愛戴的大臣出任督師,或許會有」
崇禎皇帝猛然截住周延儒的話頭,插言問道:「你是指侯恂?」
「是,陛下。恐怕也只有侯恂,才可以指揮得動左平賊。」
崇禎皇帝面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恨恨地說道:「左良玉驕橫跋扈,朕已對其百般隱忍,卻仍不知悔改!」
周延儒混身戰慄不已,生怕崇禎皇帝猜疑到自己身上,忙在一旁小心說道:「左良玉雖屢屢辜負聖恩,然中原寇氛日益猖撅,尚無寧日,雖有永寧伯率宣大邊軍在開封,仍恐獨木難支。
而左良玉雖略為驕橫跋扈了些,但畢竟是難得有閱歷、韜略之將才,還望陛下從大處著眼,恩允其以功覆過。
若真能使左良玉重新振作起來,不惟可讓獻賊膽懾,即便正與永寧伯對峙的闖賊,亦會有所顧忌,不能肆志中原。」
崇禎皇帝聽了他的這番說詞,不由陷入沉思,片刻後,仍不敢輕信的他疑問道:「左良玉他真能很快恢復元氣,振作起來麼?」
「左良玉領兵戰賊經年,威望素著,又
第二百七十一章:你是指……侯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