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水河對岸此刻已聚了近五百人的樣子,但戰馬卻有八九百匹之多,清軍的馬甲步甲幾乎都是一人雙馬,即使那些旗中余丁的輔兵跟役也大多雙馬,而且有些主子富裕的包衣阿哈也是雙馬。
陳大寬掃視著左右,一眾軍士雖然面露驚異之色,很多人的喘息聲也有些粗重,但神情間還算沉著。
而且河水雖不湍急,卻因不識水文深淺,不知河床軟硬泥濘與否,還是無法趟過,唯有這條石橋是唯一過河通道。
石橋上撒滿一地的鐵蒺藜,橋頭處還有一些拒馬樁,清軍要想強行衝過,必須要付出慘重代價,石橋寬約十步,長卻有近四十餘步。
陳大寬相信自己哨中軍士的銃炮弓箭,他在這裡架著一門佛郎機炮和一門虎蹲炮,麾下軍士有一百七十五人都在橋頭這裡,其中有火銃七十餘杆。
這些持火銃的軍士被集中起來,他們二十餘人為一隊,都由一名隊官指揮,在官道上站成三排,對面清軍如果要硬衝過橋,他們就排銃齊射,三段擊。
他轉頭對佟守山說道:「佟把總,你甲總就留在這裡吧,萬一對面韃子沖陣,咱就合力戰他一戰。」
「要得,韃子太他媽的猖狂,咱正好干他一下。」
佟守山看著石橋那邊情形,應著陳大寬的話。
涼水河對岸,那些正白旗的的清軍騎兵呼嘯而來,他們似乎看到了橋頭這邊的情況,在離石橋一百步外停了下來。
離得近了,那些清軍騎兵也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只見他們個個明盔暗甲,應該是棉甲內嵌鐵葉,每個人棉甲上都釘著粗大的銅釘,尤其是將領軍官的胸前,都有蹭亮的護心鏡,除了他們頭上高高的鐵盔白纓外,每人的衣甲都是純白色的。
石橋對面的虜騎個個都是身體粗壯,他們穩穩的策在馬上,隱隱可見他們滿是戾氣的面容,上面儘是驕橫之色。
他們似乎是奔跑得太久有些疲憊了,又是初冬大冷的天氣,跨下騾馬不住的打著響鼻,口鼻中噴出濃濃的白氣。
陳大寬在心裡粗粗估算一下,又依佟守山傳來的情報,那些正白旗的清軍應該都是啥阿禮哈超哈營的軍士。
前兩年,奴酋黃台極為了更好地掌控軍隊,降低各旗主的兵權,就開始對軍事體制進行改革,每逢出征作戰,己經不是依照啥牛錄來調派了,而是抽調各旗各牛錄精銳,分別組建為三大營,即巴牙喇營,阿禮哈超哈營,噶布希賢營等。
雖仍是臨時任命各旗主、各牛錄掌兵,但他們所掌之兵馬,已非各自原領之旗兵,而且戰後就要交回兵權。
初時,各營在戰後還是要解散,各歸本旗,但戰事繁多,逐漸的就把新組建的三大營歸為定製,戰後也不再解散,而是集中屯駐,專事征戰為主。
陳大寬此時眼中卻是看得仔細,對面約有五六百個韃子兵,看他們兵力不多,卻打著甲喇章京的官纛大旗,看來是個加甲喇章京銜的牛錄章京統兵了。
他估算著,對面大約只有兩三百個披甲兵,其中最多上百個馬甲兵。
韃子統一軍制後,每牛錄抽巴牙喇兵十七人到巴牙喇營,抽噶布希賢兵幾人到噶布希賢營,抽步甲馬甲幾十人到阿禮哈超哈營,由各旗原來的牛錄章京與甲喇章京領兵,大至五十人一隊,軍官稱分得撥什庫,十人設什長,稱壯達。
對面最多三百個披甲兵,余者都是些各旗中的余丁充作跟役輔兵,估計按一步甲有一輔兵,一馬甲有兩輔兵的比例,輔兵中一些顯然是身著不鑲嵌鐵葉棉甲的旗中余丁,這些人雖也持刀握槍,但在己方火銃猛烈打擊下,卻只有送命的份。
更有一些各披甲兵的家奴,包衣阿哈之類的,只是作為雜役炮灰使用,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平時只是伺候主子,幫助主子保管個人劫掠之物而已,可以忽略不計。
盤算到此,陳大寬心下安定下來,自己一哨軍士二百餘人,內有七十餘杆火銃,三十餘弓手,且只有石橋一處要點需防守,前有鐵蒺藜加拒馬樁,後有的火銃,更有兩門火炮。
就算個別韃子兵衝過石橋,自己還有近百的刀盾手,長矛手,更何況佟守山的一總騎兵還在這邊。
只要對面韃子兵敢沖,今天定要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