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敬,紛紛誇讚范永勤有擔當,不愧為宗祠大族老。
恰在此時,一人推門急急而進,還未等眾人看清來人,就聽他已先開口說道:「父親,縣尊陳老爺準備開門迎接宣府來的丘八入城,要」
他說到這裡竟一時語塞,一位族老驚惶問道:「要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送了他那多金銀,不是已經答應下來,絕不開城放丘八進來」
「就是一天沒過咋個就要獻城了嘛」
「啪」一聲脆響傳來。
原是一個族老心中惶恐異常,想要喝口茶水壓驚,卻不小心將手中精緻的青花茶盞摔到了地上,瞬間粉碎,他卻還不自知,全身都在哆嗦,顫抖得有若寒風中的孤雀。
范永勤心中也是驚異萬分,但他仍強自鎮定,沉聲問道:「陸兒,可知陳老爺因何轉性,又要開門迎宣府軍馬入城?」
剛才進屋之人,正是大族老范永勤的小兒子范三陸,他自幼學習刑律之事,現在衙門裡當值負責刑訟事務。
范永勤三個兒子、四個女兒,可諸多兒子女婿中卻一個成大器的都沒有,大兒子是個賭徒當不得家,二兒子又痴迷戲子無心經營,幾個女婿也無大才。
惟有這三兒子范三陸還勉強算是一個人物,卻又對經商毫無興趣,心思全都用在地方刑訟上,雖也幫了家族不少忙,但名聲卻是不太好。
不過,范三陸的機靈勁還是有的,這不大半夜的就跑到縣衙里當值,好聽風探信,如今聽了父親問話,忙恭謹回道:「父親,都是韓家、張家、孟家遊說逼迫縣尊,尤以韓家最甚,孩兒親耳聽聞,若是縣尊再不肯開門,他們他們便要自行開城」
范三陸所言的韓家、張家、孟家,代表著介休城內的另一股力量。
介休,最早是為韓姓族人聚居之地,古來就有「韓坂城」之稱,民間更有「先有韓坂橋,後有介休城」的說法。
再者此地孟姓人也很多,還流傳有「三孟分家」之一說,而張姓族人也是這介休城中的老戶大族。
在介休城裡,他們四大家一直都是競爭關係。
可隨著范家在范永斗手裡,成功開拓出張家口的市場,大肆開展走私貿易之後,平衡便被徹底打破,范家在介休的勢力也隨之迅速膨脹,在各方面都對其他三家形成碾壓之勢。
對此,韓、張、孟三家雖然表面上,並沒有什麼舉動,但在心裡卻是一萬個草泥馬,暗地裡也在悄悄積蓄自己的實力,等待機會將范家打壓下去。
尤其是曾經的介休商界話事人——韓家,就一直對被范家奪走話事人身份,痛恨不已,韓家家主韓光卿表面不露聲色,然在暗地裡卻也是動作不斷。
可范家的生意正如日中天,財源滾滾,在其強大財力支持下,一切小動作都顯得徒勞無力,而今日可算是等來了機會,他們又怎會善罷甘休?
更何況,他韓光卿此時若再不露面,一旦城外那些宣府來的兵馬,真的強攻下介休,他們三大家豈不都成了范家的陪葬!
所以,自今日清晨知曉宣府兵圍城時起,他們就聚在韓府密謀開門獻城一事。
介休知縣陳老爺雖然與范家十分親近,然他們三家雖不能與范家相比,但也並非毫無力量,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在這介休縣裡,他們三家如果合力與范家拼死一搏,還真是結局難料,可若是只為了打開城門,放宣府兵馬入城,那就簡單多啦。
不過,他們卻並未直接前往城門,而是各使家丁集結後,前往縣衙求見知縣陳大老爺,合三家之力,終於將其說動。
然縣尊陳老爺也還算是一個講究人,臨行前,還不忘派人通知范府一聲!
這邊,范永勤聽兒子范三陸簡述了事情經過後,忙自座椅上起身,急道:「快,快備轎,送我出城」
「父親,此時出城,無異羊入虎口啊!」
「唉,那也比坐以待斃強啊。」
「可時間怕是來不及啦」
「你」
大族老范永勤急急道:「你騎馬,去攔住韓光卿,求他等稍待片刻,老夫隨後就到,與他們一同出城,歡迎永寧伯麾下將軍入我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