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涏知道大嫂跟仁平私奔很是震驚,「咱們葉家邪了門了,一個個都出逃私奔,娘,要我說你找個算命先生卜一卦,咱家是招來什麼邪祟了吧?」
「我看你就是那邪祟!」金氏不給他好臉子,「現在你爹就只剩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能不能長點心有點出息?」
「我爹看不上我,我能有啥辦法?天天去商行里也不讓我做事,呆的快鬱悶死了。」啟涏發起牢騷。
母子二人說著話,愛佳從外面走進來請安。金氏趁機把經年緯年一事交給她,愛佳哪裡受得了這個苦差事,只礙於婆婆臉面沒法子駁回。回了房中衝著啟涏摔摔打打,直讓他去跟婆婆推脫掉。啟涏雖混賬,但對大哥孩子的事情上還拎得清,自覺理應出一份力,愛佳既是他的夫人,在這個問題上就應該幫助他承擔。故而不願與愛佳爭吵也不想去做說客,找了藉口溜出房門眼不見為淨。
起初幾天愛佳還願裝裝樣子,初次跟小孩相處倒也覺得新鮮,過了幾日便開始不耐煩。一會兒嫌經年老追問她各種「為什麼」?一會兒又嫌棄緯年把她的裙衫弄髒,照顧來這個,那個又不聽話,安撫下那個,這個又哭起來。想找啟涏抱怨幾句,卻總尋不到他的人影兒。她哪裡不知卿卿的事,全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金氏又特意提醒過她,回了娘家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懂得婆婆的意思, 可憑什麼別人丟下的爛攤子要她來收拾?她越想越氣,對待兩個孩子也不大耐心起來。
在院子中瞧見餘姚經過,上前去硬拉住她回屋嘮嗑,實則就是想找人發發牢騷排解絮叨。餘姚默默聽她數落完眾人,輕笑道:「三少奶奶既這麼辛苦,何不請少姨奶過來幫忙?」
愛佳大叫,「對啊,我竟把她給忘了!我倒是願意,怕我婆婆未必願意。姨奶奶您知道的,我婆婆一直瞧不起她的。」
「那我也沒法子改變夫人想法,這事還得靠你自己周旋,再則就算夫人同意少姨奶還未必願意呢。」
看愛佳樣子像是活了心,餘姚便起身告辭。她是不愛趟渾水的,只是兩個小兒總使她想起自己孩子,她覺得自己像是在贖罪,她願相信秋溶可做好母親角色。
打兩個孩子主意的還有花柒,她獨守空房夜夜難捱,若有個孩子陪伴也可解個悶兒。故跑到萬氏跟前扭捏半天方才吐口,道:「娘,我瞧見大哥那倆孩子沒人疼愛怪可憐的,弟妹一人又照顧不來倆孩子,您能不能找爹說說,把緯年接到我屋裡頭養?」
萬氏沒往過繼這條路上想過,經花柒這番提醒覺得是個法子。說到底都是葉家骨血,就算二十年後這孩子還跟大房那邊親近,但可把持他二十年也夠占便宜的。萬氏不由得握住花柒的手連連稱讚,笑眯眯誇她聰明,婆媳二人商議找個恰當日子去老爺跟前探探口風。施芸得知她們二人想法忙勸其母不妥,金夫人必定不贊成,若啟澄回來也不好交代。萬氏啐道:「你那狠心的哥哥還會回來嗎?我們若真能握住個男丁有何不好?你瞧瞧你,這麼多年只得萃紋一個丫頭,要我說你什麼好?你那肚皮要爭點氣我也不至於這麼愁。」
施芸被萬氏臊了一頓哭著跑回房中。她哪裡不想再生個孩子,無論男女也好與萃紋作伴。怎奈鳳傑除了洞房花燭夜與她有過,之後這幾年與她歡愉次數五個手指就可數的過來!都說她不得男丁,那鳳傑也不曾給她機會!夫妻秘事怎麼好與母親開口?這幾年欒鳳傑是怎麼在精神上折磨她,唯有她自己最清楚。偏那鳳傑太會演戲,在人前對她永遠百依百順,在人後對她永遠臭臉。施芸時常後悔當初選擇鳳傑成親,鳳傑有時像個神經病人極端戾氣,有時又像個鬱郁不得志的書生。對待自己看似尊重愛護,實則處處透露出冷漠與敵意。這幾年她也想明白,只求萃紋平安長大,家裡這些亂事她也無力去管。
愛佳挑了個經年緯年玩鬧的最凶時機,跑到金氏跟前抱怨訴苦,一臉委屈講自己無力看顧兩個孩童,請示婆婆可否將秋溶少姨奶叫來幫忙?金氏當場翻了臉,質問她窯姐兒能教養出什麼好孩子來?
愛佳低頭不語,金氏道:「要不是我這身子骨剛痊癒沒幾天,哪裡輪得著你操心,全是我的寶貝孫兒我稀罕還來不及!」
愛佳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灰溜溜退出來另尋他法。想來想去又跑到秋溶那邊哭訴,嚷著自己實在照顧不來兩個孩子
第四十六回:牆裡鞦韆牆外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