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只是昏迷不醒而已,你就提辦喪葬,安得是什麼心?我還沒嫁入萬家,提什麼和離改嫁?」
蘇南枝提高音量,冷言道,「周世子若是好心關懷侯爺,那萬世子自當以禮相待,若周世子故意作惡挑釁,世子爺,將他打出去罷。筆硯閣 www.biyange.com」
萬琛遠抬抬手「揍他,打出去。」
陳陽立刻抄起傢伙,做了個「請」的姿勢「周世子,就不用奴才恭送了吧?」他揮了揮手中的掃帚,咬重了恭送二字。
周世子咬牙切齒地指了指萬琛遠和蘇南枝,冷哼一聲走了。
待周世子離開後,萬琛遠立馬道「枝枝你不是說,不可打人嗎?」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蘇南枝轉移話題道,「老侯爺今日怎麼樣了?」
「爹爹還在昏迷著。母親正在和姑姑議事。」
萬琛遠妖孽般的俊臉上,多了幾分灰敗,一雙眼睛沮喪又焦躁,認認真真看向她「枝枝,你說……我父親還能醒過來嗎?」
「能的。」蘇南枝輕輕一笑,柔聲安慰他,「不管侯爺是否能醒,世子也該肩負責任,努力成長了。」
萬琛遠眼底的光芒消失,人就像一潭死水般毫無生氣「洛神醫說……父親年老體衰,劇毒太猛,若醒的過來,快則十天慢則半年,若醒不過來,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世子……」
「沒事,我沒事,你不用安慰我。」萬琛遠唇角努力揚起一個笑,轉身兀自離去,「我想去靜一會兒。」
萬琛遠頹敗地走去後廚,直接將所有小廝丫鬟趕了出去,掀開蓋子,抱起一個酒罈仰頭強灌,脊背死死抵住牆壁,順勢坐在了角落裡。
烈酒順著他的下巴,流進衣衫。
門外。
驀然出現了一個纖瘦的人影。
蘇南枝想起老侯爺病危前,曾囑託她教導萬琛遠走上正道。
若他成才,三年後放她離開。
「我能進來嗎?」女子輕輕敲門。
狼狽不堪的萬琛遠聽見這說話聲,猛然抬頭,隨後咬緊了後槽牙,死死不發出聲,假裝自己不在廚房,他想把這麼脆弱的自己藏起來了,不要被任何人看見,尤其是不能被喜歡的人看見。
萬琛遠一把淚,一把鼻涕地擦著,抱著烈酒罈子使勁兒灌。
聽著屋裡的酒罈倒地聲,蘇南枝唇角抿起一抹隨和的笑,溫柔道
「其實我也經常哭鼻子,上一次哭,還是在兩月前,父親被關入大牢,兄長流放邊疆。你看我,家人生離死別,現在也活的還好。」
聽著她以己度人,推心置腹的話,萬琛遠忽然就有些心疼蘇南枝。
蘇家幾多挫折,這個同齡女孩又是怎麼撐起門楣的呢?
那道緊閉的門,忽然開了一條縫隙。
蘇南枝推門而入,在萬琛遠身邊席地而坐,無甚形象地掀開一個小酒罈「碰一個嗎?」
萬琛遠眼底閃過詫異,木訥地舉起酒罈。
二人像稱兄道弟似的,兩個酒罈相碰。
蘇南枝仰頭喝了一口,抬袖擦乾唇角的酒漬,水眸彎起來,笑著道「你經歷過喪親之痛嗎?
「沒有……」
「你曾和家人生死分離過嗎?」
「也沒有……」
「那你有沒有,眼睜睜看著你想要保護的東西,被殘忍破碎?」
「以前父親非要踩死我的蛐蛐,算嗎?」
蘇南枝啞然失笑,仰頭喝了一口酒,溫和的目光里多了些堅毅,直直地盯著萬琛遠眼睛,一字一句認認真真說道「那就趁著沒經歷這些之前,好好努力吧。」
萬琛遠被她眼中的堅毅,燙的渾身一震。
「假如你沒有足夠的能力……」
「你只能眼睜睜看著萬家被仇家蠶食,你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被人輕蔑,你只能仍由周世子那種蛇鼠之輩欺辱,你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家族落敗而束手無策,你只能在出事時低聲下氣四處求人。」
「然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