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風主人漸行漸近,到了岑王處方才勒馬停了下來,道上的灰塵慢慢沉了下去。
劉桐眯著眼睛看了會兒,對常潤之道:「是岑王妃到了。」
常潤之點點頭,遲疑道:「都看見了,要過去打聲招呼嗎?」
&也瞧見我們了。」劉桐點頭道:「過去吧。」
因為沒和這位岑王妃打過多少交道,常潤之走在劉桐身邊,心裡多少有些擔心。
說起來,這位岑王妃的出身也極為顯赫。
她的父親,乃是先帝時的宰相之子,學識出眾;她的母親,乃是先帝的女兒、今上的皇妹,長樂長公主。未嫁給岑王前,岑王妃便已有郡主之尊,嫁給岑王時,岑王還未封王。
岑王母妃早逝,可以說岑王沒有外家扶持。
後來他能趕上冊立太子的東風當上王爺,一是因為占了序齒的便宜,二,多少也有看在岑王妃的份兒上。
常潤之自嫁給劉桐起,經常打交道的妯娌,也就只有瑞王妃、她的親姐常沐之一個。在宮裡時,也多半只和七皇子妃等人說得上話。
幾位王妃,她幾乎連話都未曾和她們說過。
祁王妃端莊自持,不會主動和人找話說;
禮王妃信佛,一向深居簡出,就連宮宴也是能不來則不來。據說禮王府里,內院當家的是禮王側妃;
祝王妃是民間選秀上來的美人兒,性子清高孤傲,原本祝王母妃靜妃是不樂意娶這個兒媳的,奈何祝王喜歡得緊,巴巴娶過了門兒,元武帝樂意兒子納民間女子,對這樁婚事也沒有阻攔,祝王抱得美人歸,可惜據說祝王妃對祝王橫挑鼻子豎挑眼,他們夫妻面和心不合;
岑王妃郡主的身份,恐怕是幾位王妃裡頭最高的,聽說她能嫁給岑王,也是她自己去求的。大概是因為岑王妃的身份,岑王到如今也只有她這麼一個王妃,府里再沒有別的女人。
這些都是小韓氏和常沐之一一分析給常潤之聽過的。
總之,這幾位王妃,其實最好都不要去結交什麼。
一路往岑王夫妻的方向走著,常潤之一路便想起了出嫁前,常沐之對她說的話。
&王妃瞧著萬事不理,整日端著,其實她最是公道,也最講規矩,因此有些不得祁王歡心。」
&王妃更別說了,她父親犯了事兒,被罷了官,她這個王妃也就是面上好看,所以她自己也用禮佛來擋了旁人的視線,說是禮佛,其實也不過是韜光養晦,等她兒子長大罷了。」
&王妃最是拎不清狀況,都嫁給祝王了,到如今還一副對祝王冷漠相對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到底圖個什麼。」
&後便是那岑王妃,」常沐之說到岑王妃的時候,頓了一下,才繼續說:「與其他三位王妃尚可說說話,但這位岑王妃,見到她還是躲著些的好。」
常沐之這般說道:「大概是因為父早亡,小小年紀又有郡主之尊,岑王妃未出閣前,是以嬌蠻出名的。她打馬球時,下手狠辣,旁人與她對打,根本不敢攖其鋒芒。她那時到了出嫁之齡,本是……後來看上了那會兒未封王的六皇子,鬧著要嫁,陛下就給六皇子和她賜了婚,到如今,六皇子都封了王了,岑王府里除了她和伺候的丫鬟婆子,多餘的女人一個沒有。最近些年,她母親長樂長公主養面首的事兒,也鬧得人盡皆知的,她那脾氣更是見漲……她不好打交道,也不值得打交道,你可要記住,千萬不要逆著她的意思說話。」
之前常潤之對常沐之這番話還沒有什麼體會,今兒要與岑王妃面對面,她方才覺出這份忐忑來。
胡思亂想了一路,總算是到了馬場處了。
劉桐帶著常潤之給岑王妃行了禮。
岑王妃叫了起,上下打量了常潤之一眼,方才笑道:「突然通知我讓來馬場賽馬,這一路趕的,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劉桐一愣:「賽馬?」
&麼,不賽馬?」岑王妃挑眉,語氣有些不好:「到了馬場不賽馬,豈不是白來一趟?九弟妹,待會兒與我跑一圈如何?」
岑王妃手裡還握著馬鞭,說話的時候手腕上下那麼一翻,風中便有鞭聲清脆划過。
常潤之心下不由一抖,暗道這岑王妃的確如她大姐姐所說,看上去實在不好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