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死人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紛亂的腳步一齊湧入。
沈嵐歲要起身,手撐在床上,忘了自己手裡還拿著匕首,差點扎到自己。
她正要扔開,一隻青筋分明的大手忽然伸過來奪去了匕首。
「小心!」不等沈嵐歲問他要做什麼,餘光一閃那個男人又要撲上來。
沈嵐歲長腿狠狠踹向對方下腹,直接把人踹趴在床邊。
外間衝進來的人看到這一幕都傻了眼。
地上橫著一個,死不瞑目地瞪著門口,床上趴了一個,看著還有氣。
而沈嵐歲鳳冠凌亂,手臂和身前都染了血,正驚魂未定的被陸行越抱在懷裡。
「行越醒了?!」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群再度沸騰起來。
「快,快叫人去把國公請來,再把府醫叫來!快啊!」
人群中一衣著華貴,氣度威嚴的美婦喝道:「還愣著做什麼?把他給我綁起來!」
她伸手一指,立刻有人上前把「前妻哥」五花大綁起來,扔在了外間地上。
沈嵐歲很快認出了她——榮國公府大夫人。
兩人目光陡然相接,大夫人冷聲道:「你跟我出來。」
眾人的視線瞬間落在了她的身上,沈嵐歲起身,臨走前深深地看了陸行越一眼。
*
內室府醫的聲音依稀可聞,外間卻一片死寂。
沈嵐歲站在正中垂著眼思量對策。
榮國公大步出來,落座後一拍扶手,陰沉著臉厲聲質問:「怎麼回事?說!」
沈嵐歲吸了吸鼻子,佯裝委屈地說:「兒媳也不知,我本坐的好好的,他忽然就沖了進來,拿著匕首要殺三郎,我拼命反抗,這才阻止了他,爭鬥中我——」
「人是我殺的。」
男人沙啞虛弱的聲音自背後響起,沈嵐歲詫異回眸,就見陸行越在侍衛的攙扶下緩步上前,行動間一瘸一拐。
擦肩而過,陸行越與她交換了個眼神。
沈嵐歲瞬間會意,他要把殺人的罪名攬到自己身上,如此一來,就算有人說她和孫宗相識,也沒法追究了。
心裡大石落地,沈嵐歲立刻扶了陸行越一把,「三郎也是為了保護我才失手殺了他,請國公、夫人明察。」
榮國公眉頭一皺,語氣卻立刻柔和下來,「你身上傷還沒好,怎麼出來了?」他看向陸行越身邊的侍衛,不滿道:「周全,扶行越回去。」
「不必。」陸行越虛虛靠著沈嵐歲,額角已經滲出了冷汗,面上卻仍淡定自若。
「事關我的夫人,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何況他們本就是沖我來的。」
「坐下說。」榮國公頓了下,對沈嵐歲道:「你也坐。」
態度竟也溫和了些。
沈嵐歲心裡有底了,這是愛屋及烏。
「謝國公。」
她挨著陸行越坐下,一抬眼就對上了大夫人探究的視線。
「平瀾院守衛森嚴,怎會讓個不明身份的人混進來?見到有人,你為何不喊?」
「就是,那些侍衛呢?不會都去鬼混了吧?」榮國公的二子陸明晚在一邊幫腔。
不等沈嵐歲開口,陸行越先道:「問得好,我也想知道侍衛去哪兒了,竟讓人接二連三地闖進來。」
他把匕首扔在地上,「鐺」的一聲,上面還染著血,膽子小的當即退後。
他唇角微勾,笑意如霜,湖綠色的眼睛襯得那張臉越發蒼白,像從地府爬出來的勾魂厲鬼。
「周全你說。」
被點名的周全立刻跪下,慚愧道:「當時院外有異動,屬下以為是刺客,便帶人追了出去,等屬下回過神時已經晚了屬下失職,請主子責罰!」
「被人引開,看來是有人故意設局了。」
陸行越抬起眼掃過在場眾人,視線在大夫人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大夫人袖子裡的手緩緩收緊,眸光微沉。
沈嵐歲適時開口,試探道:「既然如此,不如派人去報官,讓陽都府的人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