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越面如霜雪,湖水一般的眸子深不見底,沒人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麼。
沈嵐歲眼見榮國公上下嘴皮子一碰還要說那些不中聽的,她上前一步道:「父親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三郎的,方才太醫也說了,他要靜養,最好保持心情愉悅,才有利於身體康復。」
榮國公一愣,看向陸行越,陸行越拳頭抵在唇邊低低地咳了幾聲。
他立刻站了起來,「行,你好好照顧行越,我還有事,先走了,晚上去主院吃飯別忘了。」
「好。」沈嵐歲答應下來,目送榮國公走遠,她按著心口鬆了口氣。
耳邊可算清靜了。
她轉過身卻正正對上了陸行越探究的視線。
可不等她開口解釋,陸行越卻垂下了眼帘。
沈嵐歲:「???」
奇怪的人。
「夫人,國公送來的這些東西要怎麼處置?有好多首飾!」
觀春在外面喊了一聲,沈嵐歲便出去了。
等她離開,陸行越閉了閉眼,手按在了大腿上,骨縫裡一陣陣的刺痛提醒著他,太醫提醒他,父親提醒他,所有人都在提醒他——他的腿廢了。
空蕩蕩的臥房內響起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
沈嵐歲站在門口和觀春賞夏一起清點送來的東西,這些本該早上敬茶的時候給她,但因為當時鬧得不甚愉快,所以沒來得及。
不過東西倒是不少,想來國公自己又添了點。
「這對鐲子成色不錯,是小姐送的,夫人戴上試試?」
陸景止送的?
沈嵐歲接過看了看,滿綠翡翠鐲子看不見一點瑕疵,漂亮極了,光是拿在手裡都襯得她膚如凝脂。
「確實是好東西,她有心了。」
她舉著鐲子對太陽照了照,餘光忽然瞥見了幾道黑影。
有人?
她按兵不動,繼續裝作看手鐲的模樣,餘光卻一直留意著角落,果然見到幾個探頭探腦小廝丫鬟打扮的身影。
放下手鐲,她對賞夏招招手,賞夏附耳過來,「你一會兒」
賞夏低著眼,聽完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觀春疑惑地看著沈嵐歲,「那奴婢做什麼?」
「你去前面看看,那三個鵪」她頓了下,改口道:「姨娘,看她們還跪著沒有,若是老實跪著,就讓她們回去,若是不老實,就讓她們再跪一炷香。」
「是。」觀春歡喜地去了。
沈嵐歲拿著首飾盒子回房,陸行越已經躺下了。
她輕輕把東西放下,斟酌著要如何開口。
陸行越卻忽然出聲,「有話就說。」
「關於你那三個姨娘的事。」沈嵐歲在方才榮國公坐的椅子上坐下,「你有什麼打算?」
「為何問我?」陸行越睜開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嵐歲挑眉:「她們是你的姨娘,是去是留,當然要聽你的。」
「你是少夫人,是她們的主母,如何處置,你說了算。」陸行越近乎冷酷地說。
「你對她們沒有半點情意?」沈嵐歲試探著問。
「不用試探,我沒碰過她們。」
「這樣啊。」沈嵐歲面色如常,心裡卻起了點波瀾,三個都沒碰過,是因為她們是大夫人塞的,還是他不好女色?
若是他不好女色,對她來說倒是件好事,他們或許能做個好搭檔。
陸行越看著她的眉心,那裡的氣依然是白中透粉,淺淺淡淡的顏色,沒有半點變化。
而榮國公的氣在聽到他的腿治不好時淡了許多。
真是荒唐。
他忽然問:「你可憐我麼?」
沈嵐歲微怔,隨即搖搖頭,「不,我只覺得惋惜。」
「為什麼?」陸行越從她眼裡沒看到半點波瀾,她沒撒謊。
她笑了下,目光悠遠,「因為比你可憐的大有人在。」
陸行越手一緊,良久,他轉回頭去,沉聲道:「這院子裡的人你隨意調動,不必特意與我說,只要我們還是夫妻,夫人該有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