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馬車,沈嵐歲怎麼都覺得不舒服,嘴裡辣辣的,還有點苦。
正糾結著,眼前忽然多了杯茶。
她一低頭就看到了裡面面色微紅的自己。
沈嵐歲:「」
她喝酒上臉啊?
「謝謝侯爺。」她從陸行越手中接過茶盞,喝了兩口,可算把那股味壓了下去。
「你不習慣飲酒還是——」陸行越探究地看著她。
「還是什麼?」沈嵐歲疑惑。
見她又喝了口茶,陸行越頓了頓,等她咽下去才說:「還是因為那是我用過的杯子?」
沈嵐歲:「???」
她猛地瞪大了眼,「你的杯子?怎麼會?」
陸行越垂下眸子,「當時你我的杯子放在一起,你的杯子裡本沒有酒。」
沈嵐歲:「」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
沉默半晌,她面無表情地把茶盞放回矮几上,再面無表情地轉頭,「咚」的一聲悶響,腦門磕在了車壁上。
陸行越:「你做什麼?」
沈嵐歲悲憤道:「面壁思過!」
她兩隻耳朵從耳垂紅到耳朵尖,比枝頭春桃都艷。
陸行越沉默半晌,嘴角不動聲色地揚起。
沈嵐歲思過思了一路,馬車停下後,陸行越體貼地先下去,把空間留給她。
「夫人,侯爺先進府了,你還不下來麼?」觀春在外面喚了一聲。
沈嵐歲拾掇拾掇自己碎了一地的面子,起身繃著臉下去了。
觀春見她的表情心裡微微一緊,等她站穩後小聲問:「夫人是和侯爺吵架了麼?」
賞夏也打量著沈嵐歲的表情。
「怎麼會,我和侯爺關係好著呢,別多想。」沈嵐歲快步往府里走。
「真的麼?我見侯爺沉著臉,也不等你,以為你們因為伯府的事吵架了。」觀春擔憂道:「夫人雖然是痛快了,但和伯府鬧僵的話,你沒了娘家支持,侯爺會不會小看你啊?」
「侯爺不是那樣的人。」賞夏搖搖頭,「夫人既然說沒吵架,就是沒事,你別在這兒自己嚇自己,再說,錯的分明是伯府那群自私自利的,明眼人誰會因為這個遷怒夫人?」
「賞夏說的對。」沈嵐歲撫了撫腕上的玉鐲說:「他們賣我求榮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嫁妝都捨不得給,這娘家,不要也罷,不說這個了,賞夏你去把府里的人都召集起來,我有話要說。」
「是。」
賞夏快步去了。
銅獸小香爐雲霧裊裊,白瓷清茶盞溫香幽幽。
陸行越坐在寬大的黃花梨木圈椅里,拿著幾頁紙在看。
周全靜立一側。
「所有的都在這兒?」陸行越抬眸看他一眼。
「是,沖喜的來龍去脈還有那死人的生平都查清楚了。」
陸行越便不再說話,專心看了起來。
他奉命去查一大吏貪污之事,不想中了埋伏,身受重傷又磕了頭,回來就昏迷了,宮裡的太醫,民間的大夫,都說他多半沒救了。
他在床上昏迷半個月,氣息越來越弱,大夫人忽然提出找個八字相合的姑娘給他沖喜,榮國公也是急糊塗了,真的答應下來。
好人家的姑娘肯定是不願給人沖喜的,所以高門貴女不用想,但又不能身份太低,最後就挑中了康樂伯府。
康樂伯府世襲罔替,上一代和這一代都沒出息,眼看著要沒落了,就靠著賣女求生。
大夫人有意往伯府放出消息,沈三青知道後立刻送上拜帖,說自己有兩個女兒適齡,雖是庶出卻才貌出眾。
大夫人沒有立刻回復,只要了兩人的生辰八字,即四小姐沈含芳和五小姐沈嵐歲。
陸行越眸光微動,難怪今日四小姐陰陽怪氣。
不過,選中沈嵐歲真的是因為她的八字相合?
往下看,他臉上的表情陡然微妙起來。
「四小姐的姨娘悄悄調換了兩人的生辰八字,可最後被選中的,依然是沈嵐歲的八字?」
周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