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梁辭上門,見陸行越不在,沒有多留,沈嵐歲給他治病結束後立刻提出了告辭。
沈嵐歲送他到正廳門口道:「將軍的舊疾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日後勤加鍛煉,注意保暖就沒什麼大問題,可以放心了。」
梁辭深深作揖,真心實意道:「舊疾已經困擾在下多年,幸得夫人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盡,日後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知會一聲便是,在下力所能及一定幫。」
沈嵐歲也沒和他客氣,陽都就是個靠人情的地方,多個朋友好辦事,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她笑著點點頭,「好,這話我記下了,將軍慢走。」
梁辭轉身欲走,想起什麼又轉過身來低聲道:「之前我忘了提醒陸行越,如今他不在家,在下冒昧問一句,夫人要去東宮赴宴麼?」
「將軍也收到了請帖?」沈嵐歲問。
梁辭點點頭,「太子邀請了不少人,在下是其中之一。」
沈嵐歲瞭然,她就說太子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胆地和實權將軍來往,若是邀請了不少人,都是年輕一輩的,那還能說是年輕人關係好。
「將軍要提醒外子什麼?」沈嵐歲莞爾:「你與我說,我轉告他便是。」
梁辭深深地看著她,「不,其實主要還是提醒夫人——小心五殿下。」
沈嵐歲一愣,心念電轉,梁辭是什麼意思?他是知道了什麼?蠱蟲那事他不該知道啊,難道是容昭公主告訴他的?
梁辭不知她心中所想,見她茫然又有點震驚,耐心解釋道:「五殿下心思不純,你日後見到他千萬要小心。」
等等——心思不純?
沈嵐歲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梁辭說完沒再多言,轉身走了。
沈嵐歲站在廊下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然而直到她去東宮赴宴遇到五皇子,她才真正明白梁辭這句話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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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儲君納妾,該有的排面還是要有的。
到了沈含芳過門那天,一早就放了晴,陽光明媚,讓人看著就覺得心情舒暢。
沈含芳坐在閨房的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簪花戴冠的自己,忍不住笑了笑。
丫鬟道:「小姐今日真是太美了,活像畫上走出來的仙子。」
沈含芳撥了撥耳畔垂下來的流蘇,神色難掩得意,「今日之後,我就是東宮的人了。」
丫鬟附和道:「小姐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來日貴不可言。」
沈含芳聞言抬眸看向了鏡子裡的自己,低聲道:「我聽聞太子妃相貌平平,一直不受太子喜歡,二人相敬如賓,如果不是她投了個好胎,哪裡就能壓我一頭?」
「四妹說話還是小心些,這話一旦傳進太子妃耳中,她想處置一個妾室,也不過抬抬手的事。」沈惜昀從門外進來,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沈含芳一驚,趕緊站了起來,「二姐?你怎麼進來了?」
「我怕你腦子不清醒,所以和爹娘說了一聲,親自來送你出門。」
沈惜昀打量了她一眼,看著她那身桃紅色的喜服,眼露嘲諷,不過很快就垂目遮掩了過去,沈含芳沒發現。
「二姐你說什麼呢?我腦子哪裡不清醒了?」沈含芳自覺馬上就是東宮的人,對沈惜昀也不如以往恭敬巴結。
沈惜昀察覺到了,在心裡暗罵蠢貨。
她給了丫鬟一個眼神,丫鬟立刻退了下去,閨房內只剩姐妹二人。
沈惜昀走近,撫了撫她肩膀上的繡紋,低聲道:「你是去做妾的,就得有點做妾的覺悟,不敬主母,挑釁太子妃,便是太子都保不住你,畢竟太子妃的家世擺在那兒,得罪她,就等於得罪她的母族,等於得罪皇后,後宅里的那些手段你也清楚,最可怕的不是死了,而是人還活著,卻活得無聲無息。」
沈含芳看著她幽暗的眼眸,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倒退一步,「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提醒你謹言慎行,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你若是在東宮闖了什麼禍,連累到我們,我不會放過你的。」沈惜昀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