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外的碎石終於被清理乾淨了,裡面的情況徹底暴露在眾人眼前。
山壁里側凹進去了一塊,堪堪容納一個人藏身,陸行越蜷縮起來,把小男孩緊緊抱在懷裡,兩人這才逃過一劫,沒讓滾落的碎石把兩人砸成肉泥。
而小男孩因為陸行越的保護一直保持著清醒,不斷用小石頭敲擊發聲,讓意外路過這邊的沈嵐歲聽到,這才救了兩人。
因果循環,在這一刻達成了閉環。
「陸大人!」
「侯爺!真的是侯爺!」
「快快快把人拉出來!」
眾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一擁而上。
沈嵐歲忍不住道:「輕一點,小心別碰到他的傷口!」
「夫人放心!」
他們小心翼翼地先把小男孩抱出來,小男孩也傷得不輕,除了靠外的手和腿被刮破了好大一塊皮之外,他右腿也斷了,身上還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擦傷,也不知道之前都經歷了什麼。
好在沈嵐歲之前給他輸送了一些異能,把他的內傷治好了大半,他現在才有力氣哭。
「大哥哥——他還在裡面!」
小男孩被抱出來還一個勁地往裡面看。
沈嵐歲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我們會救他的。」
說完她對周圍人道:「先別動,我看看他的情況。」
她半躬著身子跪在碎石堆上,火把交給了身邊人,那人舉著給她照亮,火光一閃,卻見陸行越緊閉著眼,臉色和唇色一樣蒼白,臉上唯一的顏色,是額頭上流下來的已經乾涸的血,一直蜿蜒到了唇角。
沈嵐歲無法形容那一刻自己是什麼心情,她甚至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法想。
她的視線掃過陸行越的身體,他那麼高大的身軀蜷縮著,手腳都無處安放,可他剛才就是這樣抱著小男孩的,用自己血肉之軀緊緊護住了他。
眼眶一熱,沈嵐歲趕緊抬起頭把眼淚逼了回去,可眼淚是不能倒流的,她一個眨眼,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沈嵐歲用力把它們眨出去,小心翼翼地牽起了陸行越的手,確定他還有脈搏之後她才敢呼吸。
她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起來,「沒事,還有氣,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別怕。」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神情都有些複雜,人都暈了,根本沒有意識,還怎麼怕?
是夫人在怕吧?他們看著沈嵐歲顫抖的手,沒忍心戳破她。
陸行越的手很涼,像冰一樣,甚至彎曲都有些困難,這邊雖然偏南,沒陽都那麼冷,但到底還是冷的,在這種地方待了那麼久,沒吃沒喝還重傷在身,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蹟了。
沈嵐歲眼眶又有些濕,她小心翼翼地握緊了陸行越的手,甚至不敢用力,生怕他痛。
一天救了那麼多人,她的異能已經所剩無幾,但她不在乎,一股腦地都輸給了陸行越。
陸行越內里的傷很嚴重,有一根肋骨斷了,內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擠壓,之前應該是被大石砸到了後背。
腿也傷得不輕,這些明傷暗傷在異能之下無處遁形,她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受傷的是陸行越,沈嵐歲卻覺得自己很疼,哪哪都疼。
她機械地輸送著異能,體內傳來刺痛也毫無所覺,或者該說她現在已經疼的麻痹了,分不清是什麼痛。
終於,陸行越內里的傷癒合了,他的臉上有了些血色,身體也逐漸升溫。
而沈嵐歲的臉卻越來越白,額頭不斷沁出虛汗,旁邊的人注意到,擔憂地勸她:「陸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臉好白,先停下休息一會兒吧?」
因為衣袖的遮掩,眾人都沒注意沈嵐歲做了什麼,只以為她是在給陸行越把脈,因為陸行越身體情況太差才會這樣。
見她堅持,士兵們也不好再說什麼,轉頭去照顧小男孩了,因為是來救人的,所以他們身上都帶著細布和藥粉,這會兒簡單地給小男孩包紮了起來。
小男孩咬著牙,疼的發抖也沒吭一聲,只是看著沈嵐歲和陸行越這邊。
士兵安慰他,「別擔心,陸夫人是大夫,一定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