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昭容走出長坤宮正殿的大門,看著走在前面的崔賢妃,笑著喚了聲:「賢妃姐姐。」
崔賢妃回過頭來看著她。
胡昭容牽著大公主,含笑道:「我跟姐姐一個方向,我和姐姐一起走吧?」
崔賢妃點了點頭。
兩人並排慢悠悠的走著,後面跟著宮女太監,前面則是大公主牽著三皇子一路蹦蹦跳跳的去看路邊各種的花草。
直到離長坤宮有些距離了,胡昭容才轉過頭,看著崔賢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長坤宮的方向,笑著道:「不知道姐姐對我們這位新皇后娘娘是什麼看法?」
崔賢妃神色未變,淡笑道:「既是皇上親自定下的繼後,自然是萬里挑一不會錯的。」
胡昭容挑了挑眉,道:「姐姐就敷衍我吧。」她生得好,挑眉看人的時候自有一股風流嫵媚。
她理了理手腕上的披帛,接著又道:「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會怎麼應對貴妃的挑釁?」目視著前方,又道:「看起來倒不像是個心地壞的人……」看她對大公主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和藹,對三皇子也體諒憐憫,只是……
&是性子看似有些軟,莫不是個面瓜?」
年前的冬至宮宴,貴妃故意讓她上前伺候,她未發一言便去了。帝後大婚之後,內外命婦的朝會貴妃故意不出席,皇后也未發一言,今晚的小宴也是,貴妃甚至公然在昭陽宮擺起了戲台打她這個皇后的臉面,皇后也不像生氣的樣子,更是毫無動作。
她是覺得初進宮根基不穩,對貴妃暫時選擇避讓嗎?
可是後宮就是這樣,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這一退讓,就能讓人退讓到海里去,以後再也起不來。
崔賢妃道:「還是再等看看吧,看先皇后就知道,林家的人,外表再端莊賢惠,內里也是個烈性子。」
林崔同為武將世家,也打過不少交道了,當年她未進王府時,她父親就跟她感嘆過,滿朝文武沒有一個能讓他佩服的,但就一個林家能讓他服氣。先帝時候皇儲爭奪激烈,皇上並不占優勢,父親幾番都選不定一個皇子來追隨,最後崔家向皇上投誠,多少也是看到林家與皇上聯了姻。
林家無論謀略、眼界、忠心都不缺少,所以才能歷經幾朝而不倒,門第顯赫上百年。林家精挑細選出來送進宮來當皇后的姑娘,她可不相信會是個面瓜子。
胡昭容點了點頭,道:「也是,這能進宮裡來的女人,哪裡是一眼兩眼就能看清的。」有些女人,一輩子都未必能讓人看清。
胡昭容頓了頓,又道:「皇后是林家的姑娘,林家是太子殿下的外家,按理說皇后進宮與太子應該是一條心,太子應該歡迎才是。但看今日宴上的表現,太子殿下對皇后娘娘好似並不親近。」
崔賢妃道:「大抵是孩子心性,心裡有些彆扭吧。」
崔賢妃看著遠處被大公主牽著並照顧著的三皇子,一邊道:「妹妹是皇上登基後進宮的,有些前事妹妹並不知道。當年在王府時,先皇后十分喜愛皇后娘娘這個侄女,不止先皇后,就是皇上也十分喜歡,時常接到王府來。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年紀又相仿,兩人從小玩得極好,兩個孩子可說是一起長大的。妹妹想像一下發生在自己身上,與自己年紀相仿又從小相處融洽的表姐,突然之間成了自己的繼母,自己要恭敬的喊一聲『母后』,心裡怕也要彆扭一陣子。何況太子與先後情深,如今皇上突然娶了繼後,未必不會覺得有人霸占了生母位置的想法。」
胡昭容想了想,這種說法確實解釋得過去,便笑了笑道:「這麼說來也有道理。我就記得當初先後去的時候,太子殿下哭得差點咽過氣去,他一時難以理解皇上娶了新皇后也可以理解。」
崔賢妃抿嘴淡淡笑了笑。
其實對新後和太子之間,崔賢妃有更複雜的想法,只是有些事情她並無證據,也不能宣之於口。不僅不能宣之於口,她甚至要幫著遮掩,所以她才會給了胡昭容這一套合理合情的說辭。
崔賢妃看了看遠處憨憨的對著大公主笑的兒子,明明已經是個十歲的大孩子,但卻反需要六歲的大公主照顧著。她嘆了一口氣,道:「不過妹妹有句話說對了,皇后娘娘看著倒不像心地壞的人。」
她是一個母親,對那些對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