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本人不錯,可是他家庭關係非常難纏。老林前妻生育兩個兒子林義和林友。前妻去世老林僱傭一個保姆,照顧兩個孩子,兼做飯,洗衣,收拾家地。每月給保姆十五元,保姆人不錯,是個寡婦,三十歲。有人勸老林,就把寡婦娶了吧,老林說:「你怎麼看不起我?大小我是個老闆,我至於找個寡婦嗎?我要娶個黃花閨女!」他托媒人給找過幾個大齡未婚女人,人家一打聽他是個吝嗇鬼,一看形象不行,邋裡邋遢,不修邊幅。大齡未婚女並非條件不好,大部分是挑來挑去,把自己挑剩下。老林安慰自己:「城市女人有啥好?禮路多,講究多,開銷大。找個農村的,省錢實惠。」老林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後來他續弦一位小他十幾歲的農村婦女,女人長得粗糙,高顴骨大黃牙,說話大嗓門。女人也給老林生兩個兒子,她性情刁蠻刻薄自私,經常虐待兩位繼子。對親生兒子百般溺愛,他兒子十來歲不去廁所大小便,擔心掉進茅坑裡,每天由林友給他倒屎倒尿。她想方設法刁難林義逼迫他輟學。林義上班後老林要求兒子每月工資如數上交,老林轉手把錢交給老婆。女人攢錢盤算著給未成年的親兒子蓋房子娶媳婦,老林對她言聽計從。
蓮結婚以後,幾次夫妻雙雙回門,林義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對蓮殷勤陪護,說話看著蓮的臉色。蓮在娘家從不說婆婆家的事,有意迴避,她心事重重,又極力掩飾。母親看出有些問題,幾次詢問她:「婆婆對你咋樣?」蓮回答:「沒事,挺好。」她嫌母親操心,說不好又能改變什麼呢?乾脆搪塞過去。
過了半年蓮懷孕了,臉色變得微黃憔悴。當林義得知蓮懷孕,在屋裡高興地跳起來,抱起蓮在地上轉了三圈。他說:「我要當爸爸啦,我升級啦!咱們的孩子一定會長得像你一樣漂亮,愛情的結晶!咱們要果實纍纍!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蓮懷孕期間害口,吃不下飯,想吃甜瓜,饞得流口水。一天林走街串巷尋找賣甜瓜的,好不容易尋到一個挑擔子賣瓜的,他一下賣了四五個。高高興興走到家,進門正被繼母看見,「呦,今天咋想起來給弟弟買瓜呀!」還沒有等林開口,一把將瓜搶過去。林忙說:「別都拿走,別……」繼母沒有搭茬,一轉身拿著瓜回屋了。
蓮妊娠反應厲害,吃不下大鍋飯,又不敢做小灶,吃下去的一會兒就哇哇地吐出來,最後吐出的是綠水,像膽汁一樣。極度營養不良,三個月的時候胎兒流產。林和蓮在屋裡抱頭痛哭,林說:「我知道你受委屈受虐待,我們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我明天找刁婆算賬!」蓮說:「算賬也沒有用了!以後你不在家的時候,她會變本加厲刻薄我。」
母親有病養傷期間,三姐經常來看望,不過來去匆匆,母親猜想:可能婆婆分配的活計催得緊,干不完,不敢在娘家多呆一會兒。母親關切地問:「婆婆給你分派的活重嗎?」答:「還行。」她不願意多說,怕娘和哥嫂掛念。
三姐的婆家離我家不遠,看三姐的神情,母親放心不下,經常打發我去她婆家看望看望。
一次我去她家進門看見三姐和她妯娌一起推碾子碾米,姐姐臉上淌著汗水,幾縷頭髮耷拉在臉上,一臉疲憊,腰間圍著一條又髒又破的圍裙。我看了,鼻子發酸,這是我貌如天仙的姐姐嗎?
碾子旁邊栓一頭毛驢,毛驢悠閒地吃著草。這叫什麼事?人推磨,毛驢閒著。我很看不過去,生氣地說:「把我姐姐當牲口使喚!」她婆婆聽見很不高興說:「看這個閨女說話多難聽。」蓮趕忙把我拽進她的房間,小聲對我說:「你指責她,你走後,她會加倍刁難我。這事回家千萬不要跟娘說。」
又一次我去的時候,看見三姐正在磨麵,毛驢在前面拉,她在後面推,她婆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蹺著二郎腿,嗑著瓜子兒。我看了很氣憤,大聲對她婆婆說:「婦女解放了,翻身了,你還把我姐當牛馬使喚?」她說:「怕把牲口累壞了。」我說:「牲口比人還重要?」他倚老賣老地說:「你小孩子不懂。那牲口多少錢買來的你知道嗎?」我說:「我不知道牲口值多少錢,我知道你刻薄虐待我姐姐。」她怕我說出更讓她下不了台的話,立馬說:「蓮,你妹妹來了回屋歇會兒吧。」回到房間我說:「別怕你婆婆!新社會虐待媳婦就該鬥爭她。」蓮以讚賞的目光看著我,摸摸我的頭嘆息一聲。我明白她婆婆刁蠻,姐
第三十五章 香消玉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