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了,第二日夏荷便扛著鋤頭上了山,來幫忙的只有張十一和劉蘭娘夫妻二人。
夏荷看中的地在自家下等田的旁邊,開荒倒是比較容易,沒連成片的大樹的蔭蔽,只需清理一些雜草灌叢。只可惜坡實在是陡了些,一向不被人看好,也便荒在那裡。一家人花費了幾日的時間才終於將雜物清乾淨了,夏荷開始刨地,將地里的石頭一一清出來扔掉。恐怕縣裡頭派的人來得急,他幾乎是披星戴月地在干,金寶都只能暫時擱置在一邊了。
李老太太沒主意,只能指望著夏荷真能把這件事給解決了,自己在家裡帶金寶。想著尋夏荷來問問進展,每每卻熬不到夏荷夜裡回來的時間,第二日一醒,問林嬸,才知道夏荷早就走了。
盼了幾日,有天天快黑的時候,夏荷滿頭大汗地趕回來了,笑著道是:「母親,都種下啦,雖然種得有些密,不知道能不能長好了,但是糊弄那些官老爺應該是足夠了!」
李老太太撫了撫胸口,瞧夏荷一臉泥的樣子,忙叫林嬸去燒水給夏荷梳洗。
幸而丟在李家的種子倒是不多,像是縣裡的這東西拿得並不富裕似的。
夏荷哪裡有功夫去管上頭的門門道道,把這件大事辦完後,懸著的心便徹底放了下來,胃口也大開,狼吞虎咽了三大碗的飯,吃得林嬸連連咋舌,又嘀嘀咕咕起來。只是夏荷著實太累了,懶得去管林嬸說些什麼,仰頭倒在床上就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還是被餓醒的。
揉著咕咕亂叫的肚子,夏荷迷迷糊糊,將一隻手伸到懷中,正要揪饅頭出來,卻忽然聽到了有人叫自己:「娘子。」
他立時清醒,睜開眼睛,竟瞧見李慕站在自己眼前。這才想起來,今天正式是李慕旬休的日子。
夏荷還維持著把一隻手伸在懷中的姿勢,尷尬得要命,只能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訕訕地把那隻手給拿出來。
李慕則是全然愣住了,直到夏荷整整衣裳坐了起來,才反應過來,尷尬道:「那個……夏荷,母親叫你我去用飯。」
夏荷暗自慶倖幸好自己沒有把饅頭摸出來,娘說了這藏饅頭的事可不能讓夫家瞧見。他一聽用飯,趕緊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手撐著床板,緊接著便哎呀一聲,倒抽涼氣。
&麼?」李慕見夏荷吃痛的樣子,一邊問道,立刻兩步上前,握住了夏荷的手,便清晰地瞧見了他手上的那一排水泡,「這是怎麼了?!」他不敢觸碰那些水泡一下,抬頭問夏荷。
夏荷訕訕地縮回了手,前兩日忙著幹活還沒覺得呢,怎麼今日忽然閒下來了,才察覺這水泡子居然這麼疼:「無事,不過是去地里多做了點活兒。」
&幫你挑了吧。」李慕一聲嘆息>
夏荷摸了摸鼻子,沒應聲。實話說他覺得有些怪,李慕的手是握筆的手,他可想像不出李慕拿針的姿態。
李慕的確未曾摸過針,還是先去林嬸那裡尋來的針,捻著那根細長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將夏荷的手捧在自己手心裡,微抖著往那水泡上戳。
他越是這么小心,夏荷反而覺得越是疼。嗷嗷叫了兩聲,又反倒是讓李慕覺得自己還不夠小心呢。挑破了三個水泡後,夏荷受不了了,將自己的手麻利地從李慕掌心裡抽了出來,拿過那根針,自己利落地把另一隻手上的泡挑了,擠出了裡頭的水。
他甩了甩兩隻手,跳起來,道是:「我去把針還給林嬸,相公你先去母親那裡吧。」
李慕忙追問道:「我看你疼得厲害,要不上點藥膏?我記得家裡還有些治外傷的藥。」
夏荷連忙搖頭,這起個水泡而已,他剛開始下地那會兒被磨起的泡子多了去了,還不是蘭娘頭一晚上含著淚給他挑破了,第二日他還得去拿那鋤頭,農家的兒女,哪有那麼嬌貴。
此時夏荷只想著吃,一陣風似的跑去還了針,又一陣風似的跑到了李老太太那裡,一眼瞧見了有段日子沒好好親近的小金寶了,一把把金寶抄了起來,親昵一番。
李老太太心事已了,輕鬆了起來,笑著招呼夏荷:「好了,快來吃飯吧,大老遠地就聽著你的肚子叫喚了,昨日明明吃了不少,怎麼就餓成這樣!」
&親跟相公也一起吃!」夏荷客氣了一聲,拿起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