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道無形,應生元氣,謂之一也;一之所剖,分為三也…..。」
經窟之中,一道黑色的劍光繞著洛北盤旋飛舞。
第二日,洛北一邊熟讀、領悟接下來的劍訣,一邊練習馭劍的法門,現在這馭劍之術,比起前一天顯然是已經進步了不少。
而且可能因為煉化了烏虬內丹,真元之中帶有龍威的緣故,這在他身邊盤旋的黑色的三千浮屠,竟然也似給人一種有如蛟龍的氣息。
這就是劍意。
雖然洛北在飛劍訣法上的修為還很是低微,但修劍之人,都有劍意,現在洛北的劍意,無形中已經比一般的人要威嚴宏大得多了。
「忽」的一下,三千浮屠猛的一滯,就好像一個控制不住要掉落下來。
「一之所剖,分為三也…..,這是什麼意思?」
洛北如同醒覺一般,控住了飛劍,將三千浮屠收在了手裡。
這兩三個時辰下來,洛北已經將御劍經文全部記得爛熟於心,但是這御劍法門比起馭劍法門還要艱澀難懂,現在他是有一段文字,始終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以至於有些入神,一時差點失去了對三千浮屠的控制。
「還是問問明浩師兄或是斷天涯師兄再說吧。」
洛北心知這種經文字面上的意思不懂再強自揣摩也是無用,再在心裡記了一遍這御劍部分的經文之後,便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除去這是蜀山的藏經重地不說,在晴日之時,陽光下的天若窟本身就呈現一種超凡脫俗般的美麗。
只是有些微微的冷清。
「他還在那裡。」
靜胥不在,他顯然沒料到洛北會這麼早出來,洛北就一個人順著山道慢慢的往下走,走到那個拐角之時,他果然看到那個身穿月白色衣衫的男子還是和早上上來時的一樣,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天邊的白雲。
「他連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和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了。」
一時間,洛北忍不住就又走了過去。
「恩?你是到這經窟來修習劍訣的?」
和昨天下山時一樣,洛北走到他身邊不遠處時,這個容顏很是好看的男子轉過了身來,淡淡的問了洛北這麼一句。
和靜胥說的一樣,他果然連昨天見過的洛北都忘記了。
洛北看了他一眼,還沒想好要說什麼,他卻又嗯了一聲,看著洛北,「你認識我?」
「昨天認識的。」洛北點了點頭,「我叫洛北,昨天我在這裡見過你,只是你記不得自己的名字。」
這個人的雙眼,似乎純淨得可以看見人心,在他面前,洛北也覺得自己變得無比純淨,不用任何的虛偽、掩飾。
「又過了一天,我又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了。」身穿月白色長衫的男子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容,「我一天過去,就會把前一天的事全部忘記。要不是在這裡劃上一道,我都不知道又過了一天。」
順著他的眼光望去,洛北看到他身旁的一塊山石上,有無數條淺淺的印子,似乎是用樹枝劃出來的。
「對了,昨天我們說什麼了麼?」身穿月白色長衫的男子突然又問洛北。
「沒有。」洛北搖了搖頭,「你只是和我說過,你心裡也有一個重要的人,但是卻記不得是什麼樣子了,你連你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
「是麼?」身穿月白色長衫的男子笑了笑,「和我這什麼都記不住的人說話,一定無趣的很,既然你知道我過了一天就又會不認得你了,那你為什麼還要過來和我說話?」
「不知道。」洛北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一個人連他心裡很重要的人都記不住了,他一定很寂寞。」
「寂寞?」身穿月白色長衫的男子似乎有些微微的入神,「你是覺得我寂寞,才過來和我說說話?」
洛北點了點頭。
「你是個有趣的人,和那個人一樣。」男子旋即笑了笑,伸出手指點了點,「他每次見到我,都要對我做個大大的鬼臉。」
順著男子的手指遠遠的望去,洛北發現那是靜胥,靜胥此刻正在遠處一株樹蔭下,盤坐不動,應該是在修煉訣法。
「靜胥師兄也是童心未泯,又一個人無聊,才會每次對他做個鬼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