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安頓了謝瑤娘倆,蔣氏與兄嫂聚到一起商量應對之策。
沒說上幾句,劉嬤嬤也哭喪著臉來了,帶來了方澤那番話。
蔣欽詫異地挑眉。
蔣氏直接站了起來,盯著劉嬤嬤問:「怎麼突然鬧到了這種地步?親生女兒他都不要了?」
劉嬤嬤避重就輕,只悲憤交加地說了杜鶯兒意圖害人的事,隱瞞了主子的狠辣報復。
蔣氏看向兄長,她不信杜鶯兒一個孤女有那麼大的膽子。
蔣欽眉頭緊鎖,同妻子李氏道:「家裡你們先看著,我與濟舟去趟方家。」
方澤如此決絕,定是謝瑤徹底得罪了他,謝瑤此時投奔自家,他必須去解釋一番。
派人迅速準備好禮,父子倆馬不停蹄地去了方家。
方澤寒著臉出來見客,冷聲道:「蔣老爺若想勸本官接她們母女回來,恕本官失陪。」
蔣欽一聽他自稱本官,就明白了方澤的意思,賠笑道:「不敢不敢,她一聲招呼不打直接領著女兒出了府,換做內子,我也會勃然大怒,這事是大人受了委屈,蔣某絕無意替她說話。今日過來,只是想同大人解釋一聲,蔣家收留她實在是迫於姻親關係無奈之舉,還請大人不要誤會什麼才好。」
方澤臉色好看了些,伸手請他們父子倆落座,嘆氣道:「她的脾氣我最清楚,若非她不可理喻,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更不會讓她給你們添亂,濟舟婚期在即,家裡一切可準備妥當了?」
&差不多了,」蔣欽笑答,期待地望著他,「不知大人有沒有空去喝杯喜酒?」
方澤苦笑,放下茶碗道:「罷了,我去了恐怕會惹人非議,這次就免了吧,來年蔣家添丁,我再去湊湊熱鬧。」
話外之意,他願意繼續與蔣家走動。
蔣欽放了心,送上精心準備的禮物,又商量好何時來搬謝瑤的嫁妝,便告辭了。
方澤親自送他們,目送蔣家馬車走遠,男人臉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爺,表姑娘醒了。」小廝快跑著過來回稟。
方澤笑容收斂,大步去了聞聲苑。
杜鶯兒昏迷時郎中已經替她處理了傷口,這樣的傷不好包紮,所以杜鶯兒醒來跟丫鬟要鏡子,便將臉上那兩道猙獰傷痕看得清清楚楚。她自負美貌,現在最重要的美貌沒了,杜鶯兒憤怒地將鏡子砸了下去。
刺耳的破碎聲,震得方澤腳步一頓,確定裡面沒有更多動靜,他才挑起了帘子。
&哥……」
杜鶯兒一看到他就委屈地哭了,才要繼續訴苦,意識到自己容貌不復,急得朝裡面轉了過去,雙手擋在兩側,不肯給他看,腦袋低著,淚珠下雨般往下掉,哭出了聲音。
方澤承認自己對表妹也沒有痴情到非她不娶,但他確實很喜歡這個美貌又狡猾饞人的表妹,如果不是出了這場意外,他也會真的娶她。這會兒表妹可憐兮兮地躲在床里哭,方澤心裡不好受,用眼神示意丫鬟們退下去,他坐到床上,沒有強迫她放下手,只將人挪到了自己懷裡,「表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哥,她人呢?我要還回去!」杜鶯兒看著床褥,恨聲道,咬牙切齒。她不要謝瑤死,她要謝瑤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方澤目光微變,沉默片刻才給她講不能動謝瑤的道理,「這事歸根結底還是咱們理虧,事情鬧大了,傳到我的仇家耳里,再參我一本治家不嚴,那我不但沒法往上升,怕是連這個知府也做不下去……」
&的意思是,我的臉就白毀了?」杜鶯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忘了遮掩容貌,猛地轉了過來,死死盯著面前的男人,「表哥不願幫我報仇?」
她目光凌厲,配著臉上的傷陰森可怖,方澤背脊莫名發涼,知道她恨極了,他扶住杜鶯兒肩膀,低聲解釋道:「不是不報仇,只是不能馬上報,表妹,現在是我往上升的緊要時候,一言一行都必須謹慎。表妹,你想想,她這輩子都不能生養了,只要我派人將此事傳出去,她便再也嫁不了人,一輩子當個老姑娘,難道這樣還不算報復嗎?」
他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一句話,他不會再報復謝瑤。
望著男人白皙俊朗的臉龐,杜鶯兒淚如雨下,「她要當一輩子老姑娘,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