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收到任命文書,獨孤不求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筆硯閣 m.biyange.com
眾人皆都以為他是強顏歡笑,畢竟,陝州距離兩京頗近,廣州就不一樣了,當真離得很遠。
這麼遠,很容易就被上頭給遺忘了,說不定一輩子都要交待在那裡。
對於官員們來說,實在是一件讓人沮喪的事情。
郭刺史平時沒少吃杜清檀做的美食,沒少和獨孤不求喝酒,他心裡很是同情這對夫婦,不免說了些安慰的話。
獨孤不求笑眯眯地道:「是真高興,我和內子都不曾去過嶺南,正好藉此機會體驗當地風物。
這個季節正好,不冷不熱,我們走水路,方便快捷,很快就能到,不折騰老人和孩子……」
郭刺史嘆息:「可是,嶺南多瘴氣,十人九不歸……」
程尚食不高興:「咱能不能說幾句祝福的話?」
對於從宮裡出來榮養的前五品女官,還是要給面子的,郭刺史立刻認錯:「一路平安,前程似錦。」
杜清檀微笑:「多謝您牽掛,我就是學醫的,調養好家人的身體,還能做到。」
郭刺史見他一家子都興高采烈的,突然之間懂了點什麼,便高高興興祝福他們。
魚玖忙不迭地收拾了大批行李,又雇了車馬,要跟著杜清檀和獨孤不求去廣州。
獨孤不求嫌棄得不行:「你沒出過遠門,廣州很遠的,我們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你不留在家裡孝敬長輩?萬一耽擱了青春年華……」
魚玖眨巴著無辜的眼睛道:「師公不要趕我走嘛,我家裡那麼多兒郎,少我一個不少,我給你們當兒子,孝順你們一輩子……」
獨孤不求被慪住了,這好大兒,他可沒這福氣!
杜清檀溫和地道:「他還沒學到東西呢,就這樣出師,將來會敗壞我的名聲,讓他跟著去吧,學得差不多了讓他自己回來。」
邊說邊給獨孤不求使眼色,暗示這一路去廣州,要想吃好喝好住好,不知要花多少錢,冤大頭徒弟跟著付費不香嗎?
「哼,我可不是這種人。」獨孤不求不屑地哼哼著,轉頭看到自己最近好不容易搜羅來的一堆書,再摸摸癟了的錢袋子,又覺得自己還是需要魚玖的。
於是,他很嚴肅地和杜清檀說道:「現下只是因為咱們居無定所,有些動盪,這些錢就當是我借的。等到了廣州,我很快就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哦。」杜清檀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說道:「到了廣州,我可以行醫了,也能很快讓你過上好日子。」
對於夫妻倆的日常競爭行為,魚玖早就麻了。
他安靜地站在那裡,等師父和師公吵好了,才道:「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聽聞師父給人瞧病,一個藥方就要上萬錢,如今要把這看家本領盡數傳授給我,我怎麼孝敬師父都是應當的。」
「你知道就好!」獨孤不求把一箱子書扔給他,氣勢洶洶地道:「給我保管好!不然你賠!」
魚玖趕緊抱穩箱子,然後看著年輕貌美的師公,洗乾淨手之後,諂媚地抱起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師妹,再諂媚地堆滿笑容,柔聲柔氣地道:「哎呀,阿耶的寶貝女兒小梔子~」
魚玖打了個寒顫,太噁心了。
等到獨孤不求看過來,他立刻漾起諂媚的笑容,用更加噁心的聲音甜膩膩地說道:「啊呀,梔子小師妹真可愛呀,長得好像師公呀~」
獨孤不求很滿意,夸道:「要我說,魚家最會教導子弟了。」
魚玖又笑:「都是師父師公教導得好。」
「停下!」杜清檀覺著隔夜飯都要出來了:「就這樣吧,出發!」
一行人先至黃河,登船出海,再換海船,半個月後,順利到達廣州。
獨孤不求還做他的司馬,杜清檀還做她的司藥。
病坊的建立非是朝夕之功,獨孤不求也不可能再親自前往洛陽請求財力支持。
直到半年之後,第一筆款項才算撥了下來。
一年之後,病坊才初見規模。
杜清檀不緊不慢地辦著這些事,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