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先許縣尊被刺之事,何子衿想著,也就是個殺人案,或者頂多再牽扯出一些許縣尊馬縣丞等人爭權的事來。或者裡面有些貓膩,譬如,許縣尊死的忒容易了些。但,何子衿再未料到是此驚天大案,自許縣尊被刺之案,接著牽連出北靖關糧草倒賣,以舊摻新,以陳作新,以至糧草剋扣轉賣一條龍的利益關係。
相對於北靖關軍中糧草之事,先許縣尊被刺反給襯的有些不起眼了。
要知道,北靖關屯兵十萬,每年糧草軍用絕非小數目,如沙河縣夏糧秋糧,都是收到州府後大部分充作軍糧的,就這個,糧草不夠時還要往他處徵調,可想而知,就是以陳充新,這條利益鏈是何等利潤了。
許縣尊之死,就與此事相關,沙河縣甭看地方不大,卻是利益鏈中小小的一環,許縣尊死前已開始調查此事,結果,事兒還沒查明白,就給人幹掉了。再說一句,幹掉許縣尊的的確是楊大谷,但楊大谷絕對是被人算計的,楊大谷是個衝動性子,別人拿他妹妹死的事一激,他就認為自家妹妹之死的確與許縣尊太太相關,覺著是母老虎的大太太害死他妹妹。當然,此事到底如何,許太太早已扶陵還鄉,這事兒到底是個無頭案了。不過,殺許縣尊的確是楊大谷乾的,但也有馬閻二人暗中相幫,不然,楊大谷一介縣裡幫閒的,哪裡就能順順利利的一刀捅死許縣尊呢。馬閻二人當天賄賂了許縣尊身邊之人,將人暗地支走,由此,楊大谷動手,許縣尊一命嗚呼。
要說楊大谷殺人一案好查,人證物證的都有,馬閻二人之人證物證,則不好取調了。阿念竟也能查明白,這裡頭則多虧了段氏。說來,馬縣丞為著前程將髮妻段氏休棄,還真是一步昏招。段氏何等心性手段,讓賢之後無非就因著孩子因著生計,讓馬縣丞與閻氏三分罷了。阿念不過略作挑撥,閻氏就能去抽段氏耳光,馬縣丞連個屁都不敢放。今日能抽段氏耳光,明日是不是就能直接要了段氏的命了,而馬縣丞,此無情無義之人,今日不作為,難道指望著將來沒命時他會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段氏這等心明眼明之人,何子衿略伸手,她必能搭得上。有了新靠山,馬縣丞自然不是不可棄的。當然,段氏也與阿念明說了,她畢竟是馬縣丞前妻,縱提供證據也是私下提供,還請阿念留些情面,莫將此事說出去。阿念自然無有不允。
由此,馬閻兩家悉數倒台。
在閻典史掌縣裡三班多年,當時阿念還是著人去了北昌府,請張知府派了府兵前來,方將閻馬二家拿下。捉拿此兩家時,整個沙河縣還爆發了一個小型戰爭,何子衿何老娘帶著孩子丫環的都避去了朝雲師傅的府上,阿念先設鴻門宴,拿下馬縣丞閻典史,然後帶著府兵圍了馬閻二府,直接就打殺起來,馬縣丞家還好說,馬縣丞本身就不是啥有根基的,他在沙河縣地位,全因娶了閻氏而來。只是閻氏囂張,竟將帶兵的莊巡檢一巴掌呼腫半張臉,莊巡檢這沒用的,竟不敢還手,倒是州府來的程捕頭厲害,直接一腳將閻氏踢飛出去,閻氏當下就給踹地上爬不起來,程捕頭一揮手,手下人便沖將進去,將馬縣丞府上上下下都抓拿起來。
閻典史雖已被阿念拿下,閻家卻不是好相與的,府兵將閻家圍起來,裡頭竟有私兵刀劍,這倒也不足為奇,償不是知閻家有些打手,阿念不至於去向州府求援。但沙河縣地方就這麼大,閻家哪怕地頭蛇,也不是啥大蛇,他府里能有多少人,上百人就撐死了,如此,連打帶嚇一個多時辰,閻家的大門總算是轟開子。
閻家毀了不少東西,阿念也不怕,直接就把閻家給抄了,人家州府的兄弟們不能白來啊,抄得閻馬兩家所得,州府的官兵拿三成,另七成,四成算作貪贓,另外的三成由阿念來分給縣裡跟著他過來的巡檢司等人。
接下來就是審案,北靖關紀大將軍審的是軍糧貪墨之事,阿念審的是馬閻二人謀算殺害許縣尊一案,還有就是,馬閻兩家一倒,這兩家先時乃縣中霸王,就閻氏那能把未婚夫翁家少爺給去勢的性子,其閻家為人可想而知。先時與閻馬兩家有過節的,受欺負的,被搶閨女奪良田的,黑社會徵收保護費的,反正應有盡有吧,一時間,冤案如雪花般飛來,把阿念小縣尊忙的喲,嘴角起倆大燎泡,直把他家子衿姐姐心疼個夠嗆,連何老娘也放下曬乾菜的活兒,關心起阿念的身子來。
第333章北昌行之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