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暗暗咬牙,揚起頭來又是笑容滿面,「世子爺,奴婢可不敢忘,我們這就走吧?」說著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陸鯤這才滿意的把頭一揚,轉身趾高氣昂的往外走。
修竹則低頭跟在後面。
出了門兒,他們的隊伍又混進來兩個人。這樣一來便是陸鯤昂首挺胸走在最前,修竹垂頭喪氣跟在後面,再然後便是面無表情的掃紅和緊隨其後,一直努力思考企圖說些什麼緩和氣氛的鋤綠。
沿著府裡面的菊花小路慢慢走了一陣兒,聽了滿耳的蟲鳴,很快便遠遠的到了二門近前。
女眷送客一般就送到這裡了。
修竹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是心裏面又覺得愧疚,話兒在嘴裡面吞了又吐,始終沒有說出口。
陸鯤的情況似乎也好不了多少,多少次若無其事的掃過她的臉,想到剛才她的推辭,想要說的話,卡到喉嚨裡面,怎麼都說不出來,只好一路沉默。
可是接下來可不成了。
再不說,今天可就沒有機會了。
修竹咬了咬牙,厚著臉皮說道:「世子爺,你之前說的入股的芙蓉閣的事……」
正巧陸鯤也選擇這個時候開了口,「明年你會跟著嫁過來的吧?」
「你說……」
「你說……」
聽到對方的話兒,兩個人皆是一愣,然後再次異口同聲的開口,竟然幾乎是在一個聲線上。
修竹再次一愣,笑了笑,「那我先說……」
「……我先說……」陸鯤同時也說道。
身後突然傳來「噗嗤」一笑,修竹轉頭去看的時候,正瞧見鋤綠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
陸鯤則是冷冷向後掃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沒有看清楚沒有,已經冷哼道:「鋤綠,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回頭上王管事兒那裡自己領罰去。」
鋤綠當時便蔫了,有氣無力的回答道:「是,主子。」
至於會怎麼罰,沒有人說,她也不清楚。
罰完鋤綠,那廝又看向修竹,此刻已經離二門門口不足半步了,經過這麼一打岔,修竹也不緊張了,看了看陸鯤,再次開口,「那我先說,」好像怕人搶她的話兒似的,她說的甚急,「之前您給的是什麼錢怕是入不了股了。我們那個鋪子,安國公要自己接過去干,這也是聖上的意思,我們……」無能為力啊!
陸鯤微微一愣,看向修竹,見她眼神清亮,不像是撒謊。
「要不過幾天把錢還給你吧?」修竹思量著,慢慢地說道:「當今做太子時便下了令,安國公近些日子上竄下跳的,也是想要把芙蓉閣在全國開上幾十家分號……」她略微一頓,接著道,「房契地契全都要了去了,裡面的掌柜夥計也不知道要不要重新換過,我們現在與那邊是完全隔離了,根本說不上話,更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所以世子爺……」我說的事情你明白?
當然修竹也沒有完全說實話。
芙蓉閣除了是李妙賢的產業,也是「先生」他們那些人的補給以及聯絡點兒,現在芙蓉閣的鋪子是給了安國公,但是當初為了生產相關的產品所置辦的莊子土地都還在,那些個作坊如今依然還開著,安國公也還從那裡進貨,只是不知道那些作坊名義上也屬於李妙賢罷了。
所以,失了鋪子,他們這邊把貨品的售價一提,倒是比以前賺得還多。只是不能跟李妙賢說罷了。
當然,對陸鯤她也不會說。
奇怪的是陸鯤聽完他的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反而笑了一笑,輕輕撫了撫修竹的頭髮,道:「那就不入了,錢你留著,就當是嫁妝吧?反正過不了多久,你便要跟著嫁過來了。」
什麼意思?
修竹擰眉,看向他。
他低頭看到修竹擰成疙瘩的眉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來,想要撫平,當指尖傳來一陣細膩的觸感,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趕忙收回手,背到身後,眼神躲閃,抬腳大步向前,衝著二門飛奔而去,很有幾份落荒而逃的感覺,然後他的話再悠悠蕩蕩的傳了過來,「給了你,你就拿著,你都是小爺的……」
掃紅與鋤綠見陸鯤突然走了,連忙跟上。
於是,二門之外便只剩下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