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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春荼蘼只好先把簪子收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問過祖父和父親關於母親白氏的事,畢竟她穿越過來後就是沒有親娘的,而且這身體的本主也沒有對娘親的記憶。再說,春氏父子擺明不想提,她又何必要揭他們的心頭瘡疤呢?特別是對春大山來說。他正值青壯年,長得偉岸英俊,卻除了被徐氏設計外,一直沒有再娶妻,這其中有擔心女兒受氣的原因,但未嘗不是對死去的白氏長情。
對於古代男人而言,是什麼樣的感情才能令他這樣做,還無怨無悔?
於是,春荼蘼現在的想法變了。她很想調查一下親娘白氏的事,想知道白氏是如何與春大山成就的姻緣?怎麼去世的?她是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她的存在是個禁忌?但,要從哪裡開始查起呢?又要怎麼才能保證不讓父親傷懷呢?
正坐在床邊出神的想著,忽然聽到窗戶上傳來響動。不是敲擊,像風吹的,又像有人撫摸了一下窗欞,卻又很快縮回了手。
她的心神猛然一震,張了張嘴,喉嚨卻像堵住,沒發出任何聲音。
然而,外面的人卻輕輕推開窗戶,躍了進來,無聲無息的,就像夜裡的一片暗影。
下回要記得拴緊門窗啊,怎麼總是忘記。她心裡想著,卻沒有趕那人離開,只僵著身子坐在那兒,似乎全身所有的反應神經全罷工了。
面對夜叉,從第一天開始,她就總是會不知所措。
「是我唐突了。」夜叉的聲音壓得很低,被呼嘯聲掩蓋「但起風了,外頭太冷。」如今已是初冬,西北之地開始多寒風,讓沒有武功傍身的人半夜外出,確實很不人道。
春荼蘼沒說話。只拉過被子,包在身上。她確實超級怕冷,而他,記著這一點。
夜叉回手,滅了燈火。兩人就在黑暗一坐一站,沉默著,過了好半天,夜叉才突然沒頭沒腦地低聲道。「荼蘼,記著,你並不欠我的。」
他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但春荼蘼幾乎瞬間就明白了,是錦衣把那天和她的對話告訴了夜叉。他來,是要解釋。只是要她怎麼說呢?跟他相處有壓力?這樣的話太沒有良心了!是,韓無畏和康正源幫她很多,可夜叉為她,每次都性命相搏。不僅如此,他之前拿出了關於英家的重要情報。後來捨棄了他自己的保命符,就為了讓皇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遠離。
三條命嗎?好像數目早就混亂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對女性來說。美男恩也很難消受。但,人家是拼了命救她,她還能嫌七嫌八的不識好歹嗎?所以,自詡伶牙俐齒,卻說不出感謝或者拒絕的話。哪一種,都傷人。
「知道活死人是什麼感覺嗎?」夜叉忽然問,因為壓低著聲音。有一種讓人渾身酥麻的神秘感覺,而且雖然看不到,春荼蘼卻似乎感覺到他唇邊揚起一朵苦澀的笑意。淡淡的,也無力。
「和你一樣,荼蘼,和你被人關到一個封閉的地方是一樣的。黑暗,全是黑暗,暗到你覺得這世上從來不曾有光,絕望得認為死亡才是幸福。」
春荼蘼心尖上像被快速的刺了一下似的,很疼,卻又捕捉不到。她是因懼怕而遠離黑暗和封閉的人,而夜叉,卻是身在黑暗與封閉之中。兩個截然相反的人,此時卻奇怪的卻產生了強烈共鳴,好像面對同樣的命運。
「在幽州的時候,怎麼會那樣?」她問。
那天,他差點被大雪埋葬,直到現在,她還記得他毫無生氣般的、狼的眼睛,還有他突然咬住她手指的雪白牙齒。
「我練的功,叫無妄神功。」夜叉堅澀地說,回憶很痛苦「其實,功法只是初成,並沒有大成。」他要如何對她說,若大成,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極可能會傷害她?
「我被薩滿以邪術控制,可化身為魔,為他及他背後的主人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為他們四處殺人、排除異己。該驕傲嗎?我從來沒有失手過,沒有人是我的對手,只要我在運功後的一定時限內,回到安全的地方,『死』上幾天就行。我想擺脫,只要我死,他還能控制我的屍體不成?可是,我不能死,因為我妹妹在他們手裡。我妹妹是這世上惟一真正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