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挺身,等於是葉琉璃把自己送上了一個無法回頭的絕境。
經過了之前的戰鬥,葉琉璃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內傷和外傷的折磨讓她的狀態此時低迷和虛弱到了極,而原本對上撒切爾長老,哪怕是巔峰時期的她也需要全神貫注地應對,更何況是現在的她?儘管,現在的撒切爾長老本身也不在巔峰狀態,身上也帶著之前和第九騎士凱所對拼的時候留下的內傷,可是他的情況比起葉琉璃來,卻又是好了太多太多。
這一掌,是撒切爾長老含怒出手,可以是匯聚了撒切爾長老畢生功力的一掌,因此它才有了這勢大力沉,力破千軍的大氣象。
眼見到葉琉璃獨自迎了上去,沈重山睚呲欲裂,他怒吼道:「不要!!!」
一聲不要,已經是沈重山所能做的最後掙扎,然而於事無補。
葉琉璃倉促之間抬起手,同樣是一掌對在了撒切爾長老的手掌上,那纖弱的手掌拍在撒切爾長老乾瘦如同木乃伊一樣的爪子上,兩者之間仿佛一個代表了生的極致,而一個代表了死的極致,鮮明的對比形成了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而這種視覺衝擊的後面,是狂猛得如同整個大海被傾覆的力量!
這一刻,仿佛空間碎了、時間凝滯了!
一切都停止,風,停在戰場,鮮血,不再流動,生命,也在此時戛然而止。r1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在空間中盪開一圈比之前更加明顯清晰的褶皺,褶皺盪開,周圍的人、樹木、石頭,在這一瞬間竟然全部被震成粉塵,變成了無數最基本的粒子形態,漂浮在空中,肉眼再也看不見的地步!
寂靜如死,這戰場上,竟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中,而打破這寂靜的,是撒切爾長老的一聲悶哼,撒切爾長老的身體後退三大步,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要吐出一口鮮血,而他腳下的土地,被他踩得龜裂一片一片,最後一步下去,以他腳掌為圓心的周圍數百米,竟然轟的一聲下沉了足足二十多公分!
這是一個直徑二十多米,深達二十多公分的深坑!
撒切爾長老咽下到了喉頭的第四口鮮血,他抬起頭來驚駭欲絕地看著葉琉璃,他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柔弱女子竟然不但擋下了自己巔峰的一掌,更是把自己給震傷了。
而葉琉璃,此時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出去,迎接她的是怒吼著狂奔過來的沈重山。
雙手一把接住了葉琉璃柔軟的身體,沈重山蹲在地上,驚慌失措地看著懷裡的葉琉璃。
此時葉琉璃面色慘澹如同白紙,氣若遊絲的她勉強地睜開眼睛,那往日如同聖湖一般聖潔純淨的眸子此時也失去了光輝,暗淡的眸子只有在看到沈重山的時候才稍微明亮了片刻,張開嘴,葉琉璃的唇線有一抹嫣紅,這一抹嫣紅不是唇膏不是口紅,而是葉琉璃的鮮血!
嫣紅的鮮血唇線映襯著葉琉璃那慘白如紙的臉,她在笑,極少笑的葉琉璃此時在沈重山的懷裡笑。
這個笑容,因為那一抹唇線而悽美,更因為那慘澹的面色而無暇。
張開嘴,葉琉璃吃力地用盡了力氣想要話,但是吐出口的卻是很細微的聲音,「很多時候曾想過,當日若是不見,是否一切不如現在這般的為難,但後來每每想到此,便覺得傷心,人生若是從一開始到結束都是那般的平靜淡然,或許超然物外了,可到老了,卻也怕有後悔,未曾轟轟烈烈過一次現如今回過頭來再看看當初的一切,那些畫面,那些一顰一笑,只覺得一切早就有了天註定,逃不過,也離不開,我命中注定有情劫,這是師父很早便給我算準了的,只是我怎麼都想不到,這劫應在了你的身上這一劫,我過不去了,也不想過了,一切到了現在好像,要結束了就像一切來的那麼突然,結束的,竟也這麼令人措手不及不過,我不曾後悔。無論是遇見你,還是離開你。」
話完,葉琉璃便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那修長的睫毛合攏了,就好像是她睡著了一般,那還帶著淡粉色的面頰,就如同她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般的自然而這一切,看在沈重山眼裡,卻好像是一把巨大無比的戰刀,劈開了他的人、心、靈魂!
張開嘴,卻喊不出聲音,甚至當葉琉璃閉上眼睛的時候,他也來不及出什麼,只覺得胸腔之中一股要出來一般的情緒好像煮開水一樣要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