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瑪奇看來,羅與奧哈拉博物館是點頭之交,甚至可以說毫無交集,所以她不明白羅為什麼要站在奧哈拉博物館那裡。
羅沒有向她解釋,反而說出了今晚死去的人數。
「代表什麼?」瑪奇不解道。
「今晚死在你們手裡的人。」羅說道。
市郊荒野上,瑪奇站在一處斜坡上,聽到羅提起今晚死去的人數,內心毫無波瀾。
立場不同,看待事物的價值觀也會不同。
「這就是你出手阻止的原因?」瑪奇看著遠處被風壓得抬不起頭的雜草叢,眉毛稍微糾起。
聽著瑪奇毫無情緒起伏的語氣,羅不由得沉默,緊接著又聯想到窩金最後拔起樹木將直升飛機擊落的一幕。
片刻後,羅收斂複雜的心緒,反問:「你覺得呢?」
「那些人對你來說,難道不是陌生人嗎?」
瑪奇難以接受這個原因,她覺得和奧哈拉博物館相比,羅和他們的關係更好,理應站在他們這邊。
因為價值觀和思維是流星街那種環境培養出來的,所以瑪奇此刻才會覺得難以接受,才會困惑羅的行為。
「那你認為,我阻止你們的行為是對是錯?」羅的語氣很平靜。
瑪奇聞言,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不想說出羅做錯了的話,也不想說出羅做對了的話。
見手機那一端陷入沉默中,羅輕聲一嘆,心裡那不舒服的丁點情緒,有點發酵起來的跡象。
他沉聲道:「我就是不喜歡你們濫殺無辜,明白嗎?取得想要的東西有很多方式,而你們用了最糟糕的那種,這就是我阻止你們的原因。」
羅會阻止旅團的原因根本不是這個,最終會做出那個決定,也是受多方面因素所影響的後果。
然而,羅沒有向瑪奇解釋真正的原因,反而順著瑪奇所說的話大肆渲染回答。皆因他為瑪奇漠視那群人生命的態度感到不舒服。
「我明白了。」瑪奇低聲回道。
僅從聲音,羅就聽出了瑪奇的情緒變得低落,但他並不想因此而在這個話題里妥協。
「如果說,現在我要你和窩金他們退出旅團,你會怎麼做?」
「我…」
瑪奇想到今晚團里眾人針對羅所做的情報匯總,以及大部分人或表現出來,或藏在心裡的敵意。
她沒有退出旅團的理由,也不想看到羅和旅團再起爭執,更不希望旅團和羅結下死仇,只要她和窩金信長兩人從中努力調和,一定可以化解干戈。
所以…
「我不會退出。」
瑪奇給出了回答。
這個回答在羅的意料之中,一點也不奇怪,他靜寂了一會,說道:「很晚了,你該休息了。」
瑪奇還想說什麼,可到頭來,卻只出口了一個「嗯」字,通話就此中斷。
羅收起手機,靜靜看著天花板。
上帝之手那本書的封面上的6258代表著救人數,書本背面的2463代表殺人數。
也就是說,直接的,間接的,共有2463人的死亡與羅有關係。
事實上,死在羅手上的人也超過千個了,即使羅不認為自己是正義使者,也打從心底覺得殺掉那些人是正確的,換言之就是該殺之人。
哪怕是與黑貓的黑頁交易,也是讓他去殺監獄裡的窮凶極惡之人,而幻影旅團的殺人,是為了滿足自身的利益和欲望。
就算瑪奇打這個電話過來,羅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而且,他今天提出的第二個條件,是為窟盧塔族好,也是為幻影旅團好。
不管怎麼說,只要不招惹到自己…
羅默默想著。
人不犯他,那他必然不會犯人。
假如旅團未來會找他尋仇,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翌日,園內已然看不到屍體,甚至不仔細尋找的話,都找不到鮮血流淌過的痕跡,連直升機殘骸也不見了蹤影。
羅在園內逛了一下,看到許多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在填補一個個大坑,裡面很多是窩金一拳打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