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的話不多。
他從不提過去,因為過去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
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也沒有特別討厭的東西。
從來只依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也相信自己永遠是最強的。
那種可謂鑽入牛角尖的觀點,就像黏在鞋底上的口香糖,難以從身上剷除掉。
直至遇到了羅。
於是,他認為羅就是最昂貴的玩具,也無比期待著有一天能夠心滿意足的去破壞掉。
殺掉羅。
用什麼方法都好。
只要能親手殺掉羅……!
那種可能存在於未來的快感,單是想像一下,就會產生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要……去觸碰那個可能性。
為了這一點,無論任何時間,任何場合,哪怕嗅到羅遺留下來的氣味,都要立即找到羅,然後不死不休!
這是西索無上的追求,至始至終,都通過氣場清晰的表現出來。
那種迫切殺掉羅的衝動,就像是撐到極限的毒癮,無可言喻。
那是因為,在他不停破壞玩具的人生里,唯獨羅,給了他無比強烈的破壞念想。
然而,他迎來了無解的死局。
只有交過手,才能體會到那種身陷絕境而無處翻身的絕望。
是的,便如多少年前在天空競技場的那一場戰鬥,毫無勝算,直至今日,依然是同樣的結果。
但是,西索從來都不會正視絕望,如果有,他會將其全部化作瘋狂。
飛向空中的頭顱忽然射出一條粉色的念力,黏在了羅的脖子之上。
與此同時,那被斬去頭顱的身軀,竟還殘留著足夠的念力和力氣,在扭曲壓縮著,如同上緊了發條的身體。
唰!
余軀突動,將毫無防備的羅撲倒在地上。
那一瞬間,粉色的念力藉助著身軀,如同膠水一般,將羅死死黏在地上。
這個結果,是羅絕對沒有意料到的。
因為,他斬飛西索頭顱的那一刀,並不是真主,也不是上帝之手的能力,而是來自於白玉將軍的真實斬擊。
那一刀,確實利落斬下了西索的腦袋。
那一刀,確實令西索血管里的鮮血盡情噴射著。
毫無疑問,那是致命的一刀,但西索卻跨過了致命的因素,形成臨死前瘋狂的反撲。
羅被黏在地上,偏頭間,正好看到肆意坦露著瘋狂神情的西索頭顱,凌空而來,直撲自己的脖頸。
那張開的嘴巴,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哪怕頭顱被斬飛,哪怕瀕臨死亡,都想利用一口牙來咬穿自己的脖子嗎?
那究竟是需要多麼變態的執念才能做出來的舉動。
無法動彈間,西索的頭顱來了,幾乎要貼在羅的臉前,卻無法寸進半步。
羅張開了領域,讓西索那一口白牙間隔一指距離,如同咫尺天涯。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
羅神情平靜,甚至含有一絲冷漠。
西索神情瘋狂,眼眸里流露出一股誓不罷休的光芒。
「殺人中毒者,我曾在網上見過這種醫學案例,在確切瀏覽之後,多少能了解你們的作為。」
羅平靜迎向西索那仿佛不咬到喉嚨就絕不休止的神色,淡淡道:「這個世界的本質,確實有那麼一點弱肉強食的意味在裡面。」
「你想殺我,所以你現在要死了。」
西索眼眸里的光澤漸漸暗淡下去,那張開的嘴巴,也在逐漸合攏,唯獨那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瘋狂的執念,隨著生機消逝而緩緩散去。
光澤,徹底熄滅。
西索死了,那附著在身上的粉色念力進而消失。
羅推飛西索的屍體,而那頭顱,徑直落地,滾了兩三圈才停住。
驀然之間,一股漆黑的怨念從西索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如煙般泄露出來,向上躥升著。
「也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