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之外,任何準備都沒有。
但既木已成舟,也沒了旁的退路,冬珠只好臉色一紅,心一橫,將事情的原委坦白相告。
於是便有了眼下這二人桌邊對坐,沉默不語的情形。
隔了半晌,冬珠的腦袋也不知轉了多少圈兒,到底也沒想出能讓江櫻消氣的辦法,終也只能說道:「……我也是一時糊塗了,平素我行我素的慣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的……一遇到犯難的事情,必定是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的。而又想著帶你去西北,除了路上辛苦些,橫豎也沒別的壞處,你想必也不是真的就不想去見阿烈和表哥,你一是擔心路上危險,二是擔心表哥責怪,可你的這些憂慮……我有信心都能幫你解決,所以、所以才想出了這麼個先斬後奏的辦法。」
「這麼一說,你倒還是處處在為我考慮了?」江櫻氣悶地問道。
沒有人喜歡被矇騙,尤其是她已經逐漸地接受了冬珠,將她當作了朋友看待。
甚至那日冬珠來與她道別之時,她還因多次拒絕對方,從而感到愧疚。
可冬珠在暗下的作為,不亞於扇了她一個大耳刮子。
讓人委屈又難堪。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冬珠詞窮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並未對你安什麼壞心。」
這是藉口嗎?
沒安壞心就可以不尊重人?
沒安壞心就可以在欺騙蒙蔽的基礎上左右別人的意願?
江櫻心中的怒氣不減反增,卻已不願再同冬珠多說半句,當即倏地起身。
「你等等!」
冬珠見她要走,連忙也跟著站起來,不由分說地拉住了江櫻的一隻手臂。約是這情況過於緊急,急的她大腦中的弦兒一根跟著一根的砰然斷裂,斷到最後已經攪成了一團亂麻,竟讓她生出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來——
「我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冬珠臉上似乎寫著『老娘豁出去』了幾個大字,抓著江櫻手臂的力氣也愈大,「之前你在牡丹園裡被人打暈丟到西院一事,也是我乾的!那時候我還不知你與阿烈的關係。見阿烈對你關心異常。我心下嫉恨,便想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你!誰料半路上遇著了晉覓,跟他打了起來……所以才沒能得逞。後來我被阿烈押回了晉國公府,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什,麼……
江櫻連呼吸都凝住了。
方才,她都聽到了些什麼?
說好的是程尚書家那位智障的公子乾的呢?
合著是背了黑鍋?
江櫻眼前一陣發黑。腦中轟轟作響,奔騰而過的草泥馬估計遠遠不止一萬頭。
而冬珠因為過度激動而死死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去看江櫻的表情。
她不是不知道這種行為等同火上澆油,甚至稱得上是『自投死路』,但她真的不想再背負著這種愧疚與江櫻相處下去了,尤其是此番得見江櫻的反應。更加讓她不敢去想像若江櫻再次得知她的又一次欺瞞,會是怎樣的反應。
倒不如索性全部倒出來,她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罷,好歹她再沒什麼隱瞞了!
「這兩件事情都是我的錯。全都怪我!你要打要罵,我半句怨言也沒有!」冬珠仍舊緊緊閉著眼睛,然而抓著江櫻的手臂卻是越來越緊:「你能打能罵就儘量打罵於我,但千萬不要不理我,我承認我起初與你求和,的確是別有居心,是因為阿烈才放軟了態度,雖表面對你言聽計從,但實則經常在心裡埋怨你,說你的不好——」
竟還有這個?
她竟完全不知情……
「……」江櫻覺得她的人生觀,這回是真的崩塌了。
「但後來我是真的很喜歡與你做朋友、做好姐妹!」
「去你的好姐妹!」
天底下有這樣做姐妹的?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好嗎!
江櫻豁然將冬珠的手臂甩開,縱然之前多處不對付,但還是頭一回對她使了句『不文明用語』。
又很有氣勢地摔了門而出。
從未被人發過火的冬珠瞧著這一幕,悵然若失地呆立了片刻過後,便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懊悔與委屈,整個人都為這種洶湧的情緒左右,難以克制之下,往凳子上重重地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