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大點兒、且充滿了嘔吐物的棧道上來一場惡戰,江櫻光是在腦子裡想一想,便覺得無法直視。
黃大叔那廂還在義無反顧的吐著。江櫻十分後悔今早做了黃大叔最愛吃的豆腐餡兒包子,吃的多了,吐起來也是沒完沒了。
方昕遠已被噁心的後退了五六步遠,拿帕子死死地捂住口鼻,聲音顯得瓮聲瓮氣卻分外果決地道:「誰都別動手,我給銀子!」
此時此刻,大家的內心幾乎都是崩潰的……
「快拿出來!」山賊頭子青著一張臉道。
「阿福,把錢袋給他們!」
這點銀子對他來說屁都不是,這群人又顯然是只求財不會傷人的,給他們便給了,他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阿福忙去取錢袋,晃了晃,卻磕磕巴巴地說道:「少爺,沒,沒銀子了……」
今早出去置辦東西的時候用掉了,還沒來得及去錢莊換。
「銀票!給他們銀票!」方昕遠幾乎是吼出了聲。
「去你娘的銀票,老子不要銀票!」男人拿袖子掩著口鼻說道,但由於太久沒洗澡衣物上的餿臭味過重,並不比嘔吐物的氣味好受多少,一張臉憋成了青紫色,說話都不甚順暢了,「要是你們轉頭報了官,老子拿銀票去錢莊還不是自投羅網嗎!我要銀子,給我銀子!」
「江二!」方昕遠轉頭喊江櫻。
「我們也沒現銀了……」江櫻艱難地說道。
今早還想著到了明城換些銀子出來呢,誰知道半路上就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山賊們只覺得一口血悶在了嗓子口。
「嘔!」黃大叔扶著繩索的身子搖搖欲墜,嘔吐的聲音卻一聲高過一聲。
「首飾!把首飾給我!」山賊頭子喊得撕心裂肺。
江櫻聞言忙把頭上的兩隻素銀簪拔了下來,二話不說就拋了過去。
她平素就不怎麼喜歡佩戴金石等物,又因時逢亂世行走在外,不好過分招搖,便儘可能的素氣起來,今個兒這兩隻銀簪子都算貴重的了……
幾個山賊倒也不算貪心,得了銀簪便匆匆轉身跑走了,連一句像樣兒的結束語都沒說。
望著前方空空如也的棧道,江櫻忽然白了臉。
宋春風轉頭一瞧被嚇了一跳,連忙過來安慰,「別怕別怕,都走了,沒事了……」
卻見江櫻逐漸有紅眼圈的跡象。
「不就兩隻破簪子麼,等進了城我給你買好的!隨你挑!要多少給你買多少——」方昕遠財大氣粗地道。
江櫻紅著眼睛搖頭。
而後,在方昕遠和宋春風的注視之下,緩緩地伸出手,一臉不忍地指向地上。
二人順著她手指的地方望去。
便瞧見了滾的哪兒都是的如意果,連帶著一地的花生碎。
這可是她天沒亮就爬起來做的,都沒捨得嘗,就等著中午在山裡吃的……
「是我……是我方才不小心給帶翻的……」吐了個盡興的黃大叔邁著虛浮的步子走了回來,一臉的愧疚自責。
……
被搶了兩根銀簪的江櫻,心情沉重地上了路。
整整一日,都沒人肯開口說話。
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十來個無辜殞命,白白胖胖的如意果……
** ** **
八百里外的肅州城,一江春後堂中,莊氏坐立難安。
「我說你最近……這到底是怎麼了?」吃茶的梁平無奈失笑道。
自打從江櫻走後,莊氏的情緒一天比一天起伏更大。
十來日下來,非但沒有任何平復下來的跡象,甚至變本加厲,經常的半夜睡不著覺。
同樣的還有他閨女梁文青。
江櫻和宋春風出城的那一天,他回去沒敢立即同梁文青提起,次日方告訴了她。
梁文青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傻了好大一會兒,而後仰天大罵了一句「江櫻你這個天殺的,竟然敢陰我!」——說罷,便一翻白眼氣昏了過去。
醒來後便鬱鬱寡歡的不成樣子,成日喃喃自語,聲稱自己遭到了愛情與友情的雙重背叛,對人生已經徹底絕望。
梁平開導無果,只有多找了兩個丫鬟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