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吳頭見面的，是一家牛肉麵館兒。
我到時，老吳頭兒正坐在一張油膩膩的桌子旁，扒著蒜。
坐到他的對面，我也沒廢話，直接問說：
「又輸沒錢了？」
「切！」
老吳頭兒不屑撇嘴。
接著，從兜里掏出一沓錢，摔在桌上。
這些錢目測得有一萬多塊。
「看，這都是咱贏的！」
「哪兒贏的？」
「齊家市裡的新場子，開業大放水，不少人都贏了錢」
齊家？
沒想到這齊家動作這麼快。
這才短短几天時間，新場子便在市里開業了。
說話間，牛肉麵已經上來了。
老吳頭兒就著大蒜，大口的吃著面。
禿嚕了幾口之後，才抬頭問我說：
「你小子現在有多少錢？」
我這人對錢沒有什麼特別的概念。
老吳頭兒這一問，我才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大概算了下，加上在津門撈的錢，能有個六百多萬。
當然，這是我們幾人共同的。
因為大家一直沒分贓，所有錢都放到了一起。
「能有幾百吧，怎麼了？」
我和老吳頭兒實話實說。
吃了口大蒜，老吳頭兒看著我說：
「我覺得你小子，歷練還是不夠。應該去濠江轉一圈」
「哦？」
老吳頭兒的話，倒是和我接下來的行程不謀而合。
但我還是有些疑惑的問他說：
「怎麼這麼說？」
放下筷子，老吳頭兒擦了下嘴，和我解釋道：
「你看啊，你在哈北贏的所有局，靠的都是千術。但濠江娛樂場的監控設備和管理水平，你根本沒辦法在這裡出千。所以，你才更應該在這裡歷練一番！」
歷練？
我有些沒明白，追問道：
「不能出千，我一定也是穩輸。明知是輸，我為什麼還要去？」
「說玄一點兒，你要學會控制心魔。說簡單一點兒，你以後的江湖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局。並不是所有的局，都能用到千術。如果真的你遇到一個無法出千，又是一個你很難對付的對手。那個時候你就知道，這番歷練的作用了」
老吳頭兒的一番話，非但沒有解開我的疑惑。
反倒讓我更加糊塗了。
不能出千，我不賭便是。
何必還要賭呢？
「算了，我不和你解釋了。以後你就懂了。總之，你給我記得。去濠江的正規娛樂場，絕對不能出千。你帶一百萬現金，七天後回程，看看自己到底還能剩下多少」
這麼一說，我反倒有些理解老吳頭兒的話了。
他是想讓我以一個普通賭徒的心態，去理解真正的賭。
可是，這對我一個老千，又有什麼用呢？
「那如果去黑場子，能出千嗎？」
「看你本事！」
說著，老吳頭兒不耐煩的沖我擺了擺手，說道：
「行了，滾蛋吧，別打擾我吃麵，把單買了！」
我指了指老吳頭兒桌上的錢，反問說：
「你不是有錢嗎？」
「我的錢還有用呢！」
我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錢有用，我的錢難道沒用？
出了麵館兒，我在街上遊蕩了好一會兒。
腦子裡想的都是老吳頭兒的話。
如果這番話，是別人和我說的。
我一定不會當回事。
但老吳頭兒不一樣。
因為，我一直有種感覺。
他和教我錦掛八式的王種。
很可能了解十幾年前發生的那些江湖往事。
但我也知道，這個時候問他。
以老吳頭兒的個性，他是斷然不會告訴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