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的麥地位於山腳下,地的東邊不遠處就有一個大水庫,它的西面和北面則是大山,南面有一道高高的小山丘。至於山和小山丘的名字大家都已喊不上來了,只有上了年紀的老人還能從記憶的角落裡偶爾翻出來,給自己的孫子講那山那丘原來的模樣。
西面的山腳和山腰被綠蔥蔥的雜草包圍的結結實實的,一點的石頭都的影子也看不出看來,而山頂的那裡裸露著的巨型的大石頭倒是很顯眼。有的和山體連為一體,並且好似從山體長出來似得,有的地方還筆直很,像小時候父親用斧子劈過的木頭那樣的筆直;有的大石頭平躺在山頂,一塊也有幾噸,就像一個大河蚌的外殼似得,給人一種剛強和堅不可摧的感覺。
北面的山則完全被野草包圍著,老遠的看著很是粗胖,讓人看不到頭和肩膀以下的部分。山頭有塊巨石,外形像一個人頭,有眼睛有鼻子,還有嘴,村民也不知道這是誰給大山弄了個巨石頭,也不知這是何年有的,但很多人信奉著山神是確定的。他們在地里幹活,總相信山神在看著他們,所以也不敢常常使的偷人東西,老老實實的把自己地里的活幹完就回家,也不會東瞅瞅西灑灑的。
至於水庫有好幾十畝地,在華子的記憶里沒有因乾旱而見底過,周圍的山地里的麥子等作物就是因水庫的澆灌而年年的豐收。一到夏天暴雨來臨時,水庫就得提前放水,騰出庫區來蓄洪防止把下面的村莊沖毀。
關於水庫的故事很多,有人說水裡有蟒蛇;有人見過它在水面上游過,露出一個大大的頭;也有人說裡面死過人,總之被說的神神呼呼的。
不過小孩子們則被唬住了,不敢幾個小屁孩一脫腿褲子就從高高的水庫邊上跳進去,最多在淺的能看到底的地方撲騰一會就蹦上來。最後上來的總是帶著緊張害怕的表情竄上來,唯恐什麼拉住他的腳把他拖進水庫中央。
一路上空氣清新的很,伴有草香和泥土的氣息,讓人感到那麼的熟悉而又可親,華子想想多年之前父親去割麥子應該也是這樣吧,但現在物是人非了,略有一絲的感傷浮上他年輕的臉上。
路邊野草深綠的葉子上夾雜著露水,顯得水靈靈的,不知不覺的就打濕了華子兄弟們的褲腳,還有一絲絲的涼意。霞時不時的歪下腰將褲腳挽起來以免再被露水打濕褲腳,而華子三兄弟則不太注重這些。
亮子和峰兒看著這金黃的顏色,一時間眼睛放著光 。峰兒邊向前跑著,邊大喊著終於可以豐收了,終於可以不用再為那點糧食算計著了。相對於峰兒,亮子就淡定的很,沒有跑沒有喊,只是扯開了腮幫子笑咧咧的往前走著。
平時幾乎看不到亮子的笑容,但在這季節看到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了。看著亮子笑,華子就又有了一絲欣慰。華子猜測也許是父親的去世讓亮子變的沉默寡言,此事對自己的打擊也是很大的。如果假設父親在去世前能有這麼一場豐收也許就不會去世,站在這裡的人就會多一個人,多一個精神的領袖,而這個領袖也不會是自己。
霞邊走邊看著路邊的野花,時不時的問華子這是什麼花,那是什麼草。華子總是一一解答,可比剛嫁過來時的問題少多了。
霞在家裡哪下過地,兄弟姐妹也多,況且家裡很富裕,地也少的可憐,也就更輪不到她下地了。她爹是賣瓦罐的,她平常在家就是餵個豬,要不就去他人收完的地里撿個花生、小麥等。
很快幾人在峰兒的大喊大叫中來到了山前的小丘腳下,峰兒和亮子兩個推著車子,將華子換下讓他休息一會。
華子抬眼看著小山丘一眼,小山丘已是雜草叢生,各色的鮮花和各型的亂石相互的夾雜,也別有一番的美。貧瘠的土地並沒有阻止生命的延續,反而增強了它們的生命力。根是越扎越深,盤旋在亂石堆里任憑風雨再大也阻擋不了它們的活力。
他又不知不覺中看到了父親的墳前被野草包圍著,鮮花開遍了整個墳頭,墳子的南半面還長著半米多高的灌木,茂盛的很是扎眼,而其它的墳頭卻只有鮮花為伴。如果要是清掉這些灌木,恐怕整個墳子上的土都會被清掉。
四人很快爬上了小山丘,看著自己山前的麥田,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興。激動的峰兒一溜煙的衝下小山丘向著自己的麥田跑去,亮子也沉不住氣的撒開花似得緊跟其後。
47 收割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