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騷亂不過只是一個插曲。
由於對方逃走的速度太快,所以任憑那些童家護衛們如何追趕,最終只能無奈的放棄。
而白府門口的主戰場這邊,剛剛到來的那位全身甲冑的將軍,則是一臉苦笑的看著眼前這劍拔弩張的混亂場景。
「兩位老相公,你們這是……哎!」對著兩位怒髮衝冠的老頭兒一抱拳,那位青年將軍無奈的說道。
「兩位老相公,這可是天家腳下,你們這麼亂來,讓晚輩真的是很難辦啊,尤其是您,童老爺子,您帶著這麼一大隊人過來,是想幹嘛呀,生怕人家不上奏摺跟官家說你想造反呀!兩位跟我家老爺子也算是老交情了,不如看在晚輩的面子上,各自散了吧,你看看,連我們禁衛軍都驚動了,再斗下去,還不准出什麼事兒呢!」青年將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言談懇切的說道。
這個青年將領,正是當前禁衛軍的統帥,從三品的歸德大將軍楊再興,乃是上柱國大將軍、楊國公楊士瀚的孫子,天波楊府第十一代傳人。
他與澹臺元夜、童貫可是十分的相熟,在聽到消息說白府門前出現事端的時候,他第一時間便率領禁衛軍三衛之一的千牛衛出現在這裡,他心裡很清楚,澹臺元夜與童貫可都是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影響力的大人物,要是他們之間起了衝突,可不是尋常的事件,鬧不好會出大事。
「楊小子,實話告訴你,我今天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童貫昂起頭來,眼神當中帶著遮不住的哀傷神色:「我造反?我童貫不過一介宦官之身,現在更是連唯一的孫子都死了,我造反還有什麼用?誰敢如此污衊老夫對官家的一片赤誠之心,老夫絕不與他善罷甘休!」
「澹臺老匹夫!」童貫又將目光投向澹臺元夜,「或許之前我還會懼你三分,但是現在,你永遠不要小看一個已經徹底絕後之人的瘋狂!哦,我忘記了,這種感覺,你在十年前就已經嘗過了呀!」
澹臺元夜聽到童貫的話,臉上依舊是一臉的肅穆的神色,不過他的眼神當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絲落寞,澹臺家現在看似如日中天,一門三公,榮耀至極,但是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澹臺家的輝煌,已經止步於此,這一點,從澹臺飛驄當年受傷絕後之時,就已經註定了,自澹臺龍舞之後,世上將再無澹臺家。
「而今天,我要做的,就是要給我那橫死的孫兒,討一個公道!」童貫聲音也是有些嘶啞了起來。
「童貫!」一直未說話的狄笑白突然開口,聲音當中蘊含著徹骨的冷意,仿佛一塊萬年寒冰一般,滿懷恨意的叫出童貫的名字,讓在場的眾人不由得冷了一下。
剛剛童貫的那番話,其實不僅僅是澹臺元夜,傳到狄笑白耳朵當中的時候,她覺得更是無比的刺耳,狄家現在的情形,豈不是與他們無二,自從狄家前輩全部戰死之後,她便是狄家唯一後人,不客氣的說,狄家也是已然絕後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滿臉陰沉的老傢伙。
想到自家無辜慘死的四位先輩,狄笑白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那幾個已經在記憶當中無比模糊的音容笑貌,驀地又浮現在心頭,讓她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有成千上萬隻針在用力的扎著一般,刺痛不已,她那隻纖纖玉手,不由得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千幻長弓,力量之大,可以從上面響起的「咯吱」聲判斷出來。
此時她的心中一片的火熱,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不過隱藏在面具之後的臉上,卻是依舊沒有半分表情的波動,或許是在得知自家先輩戰死的那一刻起,她的眼淚早已經流幹了吧。
狄笑白覺得心中泛起的那股滔天恨意已經快要將自己淹沒了,她緊緊的盯著近在咫尺的殺父仇人,銀牙微微一咬,從牙縫當中拼命擠出仇家的名字,然後……
「烈陽!」
狄笑白緊跟著暴喝一聲,隨著她的怒喝,一道璀璨的耀眼光芒出現在她手中緊握的千幻長弓之上。
不等童貫有所反應,那道耀眼光芒已經如同閃電一般的自她手中的長弓之上激射而出,就如同狄笑白喊出的那個名字一般,這道光芒剛一離開長弓,憑空當中頓時出現了一輪高懸空中的烈日,散發出奪目的七色光彩,讓人不敢與之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