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啊!"
在嗡嗡嗡的鏟車聲中,司機對我喊了一聲,便順著山樑向上開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一切又都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寂靜。
我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一片黑暗,沒有一點光,就連前方的那座山也僅僅是有一個朦朧的輪廓。
不知道為什麼,我猛的打了一個寒顫,就好似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觸碰了我一下,耳邊也似乎再次響起了那道低沉的聲音。
"草!"
我咬著牙罵了一句,趕忙走回了院子裡,只是在拉開院門的那一剎那,刺耳的吱嘎聲在深夜裡迴蕩,讓人心裡驟然一寒。
狗籠子裡,麗麗抬起了頭,黑暗中那一雙眼睛還露出了一抹微光,定定的盯著我。
我咬了咬牙,趕忙回到了屋子裡,直接鑽入了毛巾被中,身子卻還不由自主的打著寒戰。
摸著脖子上的那個三角形的小香包,我更加想念老卞頭了,今天如果沒有它,恐怕我就真的讓那兩個鬼索去了命。
翻了個身,我的腦子裡卻依舊是濃濃的疑惑,那個女鬼不是已經被徐大神收取了嗎,怎麼會再次出現的?
那天進倉里祭鬼的時候是我們四個人,王小子、老侯、徐大神和我,只是後來我昏了過去,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更本不知道。
咬了咬牙,我隱隱的覺得,這件事老侯根本脫不了干係,還有那個王小子,無論是哪件事,別後都有著他的影子,至於徐大神,那更是脫不了干係。
想著想著,天色不知不覺間便已經亮了,已經到了交接班的時間了。
雖然一夜沒睡,但是我還是沒有感覺到一絲困意,只覺得滿腦子都是疑惑。
我冷冷的看著王小子進入倉中,這才湊到了輝哥身邊,裝作不經意的問道:"輝哥,王小子幹了幾年了,這麼大怎麼幹這個活啊?"
"沒爹沒娘,自己吃飽一人不愁,在倉里干又沒啥危險,不幹這個幹啥!"
輝哥抽了一口煙,繼續道:"至於幹了幾年了,好像是有些年頭了吧,反正他一直跟著老侯干來著!"
"一直跟著老侯嗎?"
我默默的念叨著,心中卻已經湧起了驚濤駭浪,王小子一直跟著老侯干,也就是說,三年前的時候老侯就是這裡的礦長,那件事一定是老侯壓下去的。
"走了啊!"
輝哥將煙彈了出去,指了指已經全部上來的工人,便發動了他那輛破東風,沿著上山的沙土路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回到院子裡,我現在急切的期盼著老侯快點來,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對一切都已經瞭然。
我坐在監控前,死死的盯著屏幕,期盼著老侯的身影出現,只是沒看到老侯,倒是讓我看見了一個陌生的身影。
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禿頂中年人從狗場裡緩緩的走了出來,只是他不是一個人走出來的,而是拖著兩條沒有了活氣的獒串子,踉蹌著順著那條小路走了出來。
兩條獒串子都是土黃色的,脖子上已經被撕咬的血肉模糊,鮮血正順著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向下流著,在地上拖出了兩道血印子。
走出了那條小道,那個禿頂中年人停下來喘了一口氣,回過頭對著攝像頭詭異的一笑,蹲了下來壓了壓兩條獒串子的肚子,兩道鮮血頓時從脖子裡汩汩的流出,混入了土黃色的沙土路。
"變態!"
我喃喃了一句,不知道為啥只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再次回頭對著攝像頭詭異的一笑,那個男人再次倒拖著兩條狗腿,繼續沿著沙土路向著下方的那棟小二樓走去。
"難道他就是三哥口中的那個立新,那個瞎子的老爸?"
我喃喃著,這個時候我發現,老侯已經出現了,正騎著摩托快速的向著礦上趕來,只是在那棟小二樓的時候停在了那裡,和那個中年男人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只是兩人似乎因為什麼吵了起來。
但是沒有吵幾句,那個中年男人回過頭陰沉的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言語,沉默的拖著兩條死狗進入了那棟小二樓中。
老侯也陰著臉抬頭看了一眼攝像頭,再次發動了摩托,向著院子駛來。
"昨晚沒事吧?"
將摩托停好,老侯瞪著那雙渾濁的老眼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沒事啊!"
我輕快的回答著,也死死的盯著老侯那雙渾濁的老眼。
"那就好,那就好!"
老侯念叨了兩句,只是我更本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
老侯下礦後,屋子裡又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皺著眉頭想著老侯的話,只是還是想不通。
"轟!"
正對著監控發著呆,我就感覺地底一震,屋子更是搖晃了一下,好似是地震了一般。
後院,一陣瘋狂的狗吠聲響了起來,聲音悽厲而慘痛。
"怎麼了?"
一種不好的念頭在我的心底升起,便死死的盯著監控看。
不一會,便看到小二樓的那個大門打開了,那個禿頂中年人滿臉慌張的向著後院的狗場跑去。
"難道是後院出事了?"
我喃喃著,心頭的疑惑更深了,只是很快,那絲不解便明了。
不過二十分鐘,四五個黑煤球一眼的工人就從後面的狗場裡慌張的走了出來,其中的兩個明顯可以看見身上有傷,血正順著他們的身體向下流著,混雜著漆黑的煤灰流了一地。
又過了半個小時,那個禿頂中年人才一臉陰霾的走了出來,路過攝像頭的時候依舊冷冷的盯了一眼,就好似已經發現了坐在攝像頭後面的我。
不到中午,表妹夫和三哥便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匆忙的將礦下的工人都叫了上來,暫時放假,什麼時候覆工另行通知,因為出事了。
後面的狗場裡同樣有一個私煤窯,早上的那道震動就是出事了,下面的巷道炸塌了,壓死了兩個人。
"死比立新,要不是他那有咱們的人,就他媽的糟了!"
三哥氣急敗壞的大罵著,眼中更是滿是血絲。
我沉默了一下,問道:"三哥,停工了我還在礦上守著嗎?"
三哥猛地回過看頭,死死的盯了我一眼,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說不出的凶戾之色。
"你在礦上守著吧,有啥事及時通知,要是有人來的話話,你就說是看礦的!"
表妹夫想了想,對我道,依舊是沒有讓我下礦的意思。
我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早已經罵開了,這還他媽的是信不過我啊?只不過我卻沒有任何的辦法,現在已經是上了賊船了,想下都下不去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已經參加了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