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賓客盡興而歸,只留下帝後二人時,武帝單獨召見喬家人。終於將此等親事說出了口!
熱鬧的廳堂頓時靜的連呼吸都顯得刺耳,所有的聲音都凝固起來。
喬雲霆握著的大手,青筋暴起,徐氏一下失去了脊梁骨,攤靠在椅背上。王採薇主動握著他的手,無聲的安慰著。
唯獨喬欣依舊神色自若!
第一次直視武帝的目光,平靜的問道:「陛下此時是以什麼身份提這件事?一國之君還是一個父親?」
武帝微怔,問道:「老夫人何出此言?」
「陛下若是此時以聖人的身份下嫁公主到喬家,老身和二郎父母聽從聖諭,定會教導二郎伺候好公主。
若是陛下此時以一個父親的名義嫁女兒,那自然是不一樣的。」
「有何不同?」
「結親結的是兩家之好,若陛下和娘娘以雙親的身份來提此事,我喬欣明人不說暗話,此事首先得徵得二郎的意見。若是二郎不點頭,老身絕不勉強他。」
喬欣可以用長輩的身份壓著喬二郎成親,可卻管束不了二郎喜歡什麼樣的女子!若是他不喜歡這樁婚事,註定成了一場悲劇。犧牲的卻是喬二郎個人的幸福!
要知道,時下的公主在皇族的默許可以再婚,可以養面首。可駙馬就慘了,雖然可以繼續做官,但是沒有公主的首肯,終究是無法再次娶妻!
就算娶了,又有幾個世家貴女的身份可以直接對抗公主,最終的結果不過是從兩個人的悲劇變成三個人的悲劇。」
喬欣仿佛看不到武帝漸漸黑下來的臉色,繼續道:「說一句不怕陛下怪罪的話,如今這世道,加注我們身上的苦難已經足夠多了,何必還要自討苦吃?
老身從未想過用孩子們的婚事去換取什麼好處。只希望他們能在這艱難的世道里找尋一個知心的人,相互扶持走下去!」
武帝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沉默了幾息,他可以直接下令喬二郎迎娶公主,卻管不住喬二郎願意不願意,再像長公主一般弄的里外不是人不說,這君臣之間恐怕也回不到從前了。
武帝嘆了一口氣,苦澀蔓延舌尖,在開口多了幾分鄭重。
「老夫人未見朕的六公主,又如何知道他們不合適?」
「公主的身份就註定了在婚後的生活之中,二郎處處低她一等。
這牙齒還有咬到舌頭的時候,兩口子過日子哪能沒有任何爭吵,一旦小夫妻拌嘴了,不管誰的錯,礙於規矩禮儀,必然是二郎先低頭,兩口子如何能相敬如賓,白頭到老?
若在普通人家,結親結個勢力均敵,娶妻娶個賢良淑德,嫁人嫁的是人品擔當。可.......」
喬欣那未經之言在場的人都聽懂了,皇家的事往往都是先君臣再夫妻,父子豈能和一般人家相提並論。
皇后娘娘試探的開口:「若是二郎看上了公主,老夫人可還如此之說?」
「只要他自己心甘情願,老身自是無話可說。」
說白了 喬欣從一開始就替自家大孫子討要主動權。就算喬二郎自己喜歡,也絕對不能像前朝駙馬那樣完全處於被動的地位。
在公主犯錯的情況下,至少要為喬二郎取得可以主動和離的權利!
若是二郎真的不樂意,大不了她把一切扛下來。
武帝見喬欣態度堅決,只好依她而言,誰讓自家閨女是先動心的那一個!
「好,那就依你之言,先聽聽兩個孩子的意見!」
武帝立刻召見喬二郎!
喬二郎過來的時候,還是懵懂的,一聽到是六公主居然要下嫁自己,頭皮都炸了。
他是不是聽錯了呀,他想過這輩子不用做官,去賺無數的銀子,逍遙自在的過日子,他還有無數個天馬行空的願望。但是這裡面不包括娶公主為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