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是個周二,我早上來到公司,剛打開電腦,文菁就打來電話了。
「今天下午三點,清西陵見。」文菁口氣怪怪的,可能是受傷還沒有恢復。
「我看網上說,今天好像有暴雨,改天去好不好。」我其實有點不想見她,因為她是劉金水的老婆。
「你今天要是不來,這輩子都見不到我了。」文菁說完就掛斷了。
我權衡再三,決定還是再去見文菁一面。這種糟糕的情況,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去面對。而且,聽她的口氣,好像有自殺的打算。
看到文菁,我提著的心才放下來。她看上去氣色很好,雖然臉上隱隱的還有些傷痕,但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你——還好吧?」我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跟他離婚了,從此以後就自由了。」文菁居然露出了恬淡清純的笑容。
「哦,那以後有什麼打算?」
「還沒想好,不過先給自己放個長假。我也不是傻大姐,這些年也攢下不少錢,省著點夠花半輩子的。」
聽文菁這樣說,我打心眼裡高興。也許有人會說,這些不勞而獲的錢,她也用得心安理得,但我卻從來不對別人做道德評判。
在我眼裡,道德本身就是最虛偽的東西。
我們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來到了定陵地宮。
「古代的皇帝真是奇怪,給自己造這麼大的墓,鬼住在這裡面也會覺得滲得慌。如果我死了,我寧可燒成骨灰,埋在樹底下,順著樹幹往上爬,爬到樹梢,整天看著你。」文菁突發怪論。
「你看我幹嗎?」我奇怪地問。
「你說,如果我死了你會記得我嗎?」她沒有回答我。
「沒準我會比你先死。」我說。
「不可能。」
「你怎麼知道?」
「呸!呸!呸!我們不談這個了。」
……
我們邊走邊說,突然我覺得後面有個人在跟著我們,扭頭一看,竟然是劉金水瞪大著眼睛看我。不,應該說是看著文菁。
當時,我心裡咯噔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沒想到,劉金水哇地叫了一聲轉身就跑,帶著滿臉的恐懼。
我看了看文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也是滿臉的恐怖。
又走了大約兩分鐘,我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劉金水打來的。
我想了想,還是接了。
「喂,劉總,我跟——」
「你趕緊離開那個女的,她不是人!」劉金水顫顫巍巍的說。
正好旁邊有個洗手間,我給文菁打了個手勢,讓她在外邊等一下,就進了洗手間。雖然她應該猜到了我在跟誰講電話,我還是不想讓她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我想跟劉金水解釋一下我們的關係。
「劉總,我跟——」
還沒等我說完,劉金水從一間廁所出來,滿身冷汗。
「子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瞞你了,我殺了人,她是來找我索命的。」
「你殺了誰?」我還是一頭霧水。
「還有誰,我老婆——馬文菁!」
「啊?」
「那天,我回到家,她正收拾衣服準備離開這個家。子楓,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就因為我打了她兩下,她就要離開我。她給我戴了那麼多綠帽子,我打她兩下怎麼了?子楓,你說,我是不是很過分。」
看劉金水的神情,我感覺有點不正常,即使沒瘋,也差不多了,我隨口支應著他,不能讓他再出去打文菁。
「當初,我們是在北京大學遇見的。有位北京大學的教授看中了一方硯台,我給他送貨上門,回去的路上就看到文菁,她是那麼的清純、優雅。這不是最關鍵的,事實上這個女孩從我十幾歲開始便在我夢裡出現。你別笑話我,我是說真的,不信你看。」說著,劉金水從懷裡掏出一尊玉觀音:「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跟文菁是不是很像?這是多大的緣份啊,結果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哦,哦,確實很有緣份,不過沒有關係,你還可以把她再追回來啊。只要你對她好,我相信她是能夠回心轉意的。」我試著勸解他一下。
「不可能了,已經不要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