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
景陽胡同。
在街口隨便弄了碗炸醬麵墊吧墊吧肚子,回到家中的楚牧峰並沒有休息。
他還在翻閱和整理今天那些問話資料,在他看來這些記錄中應該有值得重視的地方。
之前沒工夫細細琢磨,現在要做的就是慢慢梳理,找出蛛絲馬跡。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腦海中還迴旋著裴東廠匯報的情況。
「科長,我去那個梁記小酒館問過了,在陳建賓被燒死的前一天晚上,他也和趙毅然在那裡喝過酒。」
「根據酒館老闆的說法,就是這兩個人的確經常來,因為對方都是警員,管著他的小酒館,他自然是得當做大爺來伺候著。」
「酒館老闆還說,以前這兩人都是高高興興的喝酒聊天,可那天好像有些不對勁,陳建賓還拍了桌子,然後趙毅然就一個勁兒地賠罪打招呼。」
「那天晚上陳建賓喝得有點多,還砸了兩個盤子,然後醉醺醺的離開酒館。」
「後來趙毅然走的時候,還特意跟酒館老闆打了個招呼,賠了盤子錢,招呼他不要亂說話。」
這個情況能說不重要嗎?
相當重要。
可就是這樣的情報,在沙錦那裡竟然沒有半點反饋。
而且根據裴東廠說,他是第一個過去組織問話的人,仙蹤分局這邊壓根就沒有誰過去問過話。
這就是最嚴重的失職!
楚牧峰都能查出的情報,他不相信沙錦會完全忽視。
「或者說是沙錦壓根就懶得去調查詢問。」
楚牧峰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對,十有八九是這個緣故。
沙錦是誰?他是陳思德的心腹。
針對這個案件而言,在自己沒有前往刑場之前,陳思德的態度是什麼?是要將趙毅然就地槍決。
你說在陳思德如此盛怒的情況下,沙錦還會去做節外生枝的事嗎?他還會說去調查那些有的沒的證據嗎?
他當然不會因為一個趙毅然的死活,去惡了陳思德。
在沙錦眼中,要是說斃了趙毅然就能換來陳思德的心情痛快,那就是值當。
至於說什麼殺錯人,說什麼讓真正的殺人兇手逍遙法外,那都是後面的事兒,就目前來說,他不敢也不願意去碰觸陳思德的霉頭。
不然陳思德給他來個限期多少天破案,他不是要頭大了。
「都是算盤珠子撥得噼啪響的人啊!」
楚牧峰合上單獨記錄情況的本子,眼神微凜,眯縫成一道直線後喃喃自語:「看來這個案子不簡單,明天必須去陳建賓家裡好好瞧瞧,或許能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
北平城,城南一條狹長幽深的胡同。
胡同叫做三焦。
之所以會叫這個名字,是因為以前這裡有三家焦姓兄弟非常出名,誰想後來家道沒落了,但名字卻是這麼習慣性地流傳下來。
這就是一條貧窮混亂的胡同。
在這裡能看到的都是雜亂不堪的擺設,都不用說進誰的家,光是在門外面私自搭建起來的棚子就有很多,什麼破瓦罐破涼蓆隨處都能看到。
有人還在這裡養雞餵鴨,因為夏天,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惡臭味道,誰從這裡過都得忍不住咒罵兩句。
趙毅然的家就在這條胡同中。
「真是夠衰的,咱們兄弟兩個被安排看著他趙毅然,我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活,誰想還是沒能逃過。」
「嗨,兄弟,就忍忍吧,局長大人一聲令下,咱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你說這個案子到底是不是趙毅然這小子做的?還有那個從警備廳本部過來的神探到底能不能破案?要是破不了,趙毅然不會還要被斃了吧?」
「這案子破不破關咱們屁事,你操哪門子心呢?」
「這不是閒著也是閒著,隨便聊聊嘛!」
……
在趙毅然家門口不遠處,有兩個仙蹤分局的警員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他們是奉命而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