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望著那張遠比自己滄桑的威嚴臉龐,笑了笑,豪爽幹掉半碗酒,打了一個酒嗝,說道:「老……老牛啊,假如你想談起二三十年前那段眉眼如初、歲月如故的愛情,那就不必了,誰還沒點感情經歷咋著。別看咱年紀不大,可風流史絕對不比您老遜色,啥校花啊,千金大小姐啊,統統對咱情有獨鍾,別看我一沒錢,二沒社會地位,三沒背景靠山,可咱有臉啊,全憑藉臉蛋吃飯,咋樣,就這一點,比你牛不牛?!」
「如果您想好漢再提當年勇,更加大可不必,比如哪個同學是組織部部長,哪個兄弟是發了大財的紅頂商人,您都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了,說破大天也難逃如今的現狀。現在只有懂裝不懂的傻子,哪有不諳世事的榆木疙瘩,您留點力氣,不如多喝幾碗酒吧。」
其實趙鳳聲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吹噓得有本錢,一個在村子裡靠種地和放羊的村民,哪怕以前身家億萬,如今大夢到頭一場空,說者自己傷心,聽者索然無味。如果是平時,趙鳳聲不介意充當聽眾角色,可眼下喝了一肚子酒,自己就是天王老子,哪有功夫聽別人炫耀顯擺。
「沒興趣聽?」牛老漢嚼著花生米,老臉比外面的天色還陰沉。
「喝酒!」趙鳳聲醉醺醺說道。
「喝酒前先把事談好,我求你帶牛娃子走出牛角村,答不答應?」牛老漢似乎覺得跟一個後生置氣有些掉價,再說有求於人,總不能站在上風說話,於是語氣逐漸變得緩和。
「沒問題,只要您不怕我把他帶壞,包在我身上。」趙鳳聲拍著胸脯豪邁說道。
「一言為定!」牛老漢端起了酒碗。
「別老是整這虛頭巴腦的東西,既然我答應你了,肯定會把他照顧好,少扯淡,喝!」趙鳳聲眼神恍惚喊道,一碗酒灌下,漏得多,進入肚裡的少,眼看就要當場醉倒。
「若不是看在你師傅的面子,非得狠狠抽你幾耳刮子!」牛老漢抽了一口旱菸,自言自語道。
……
……
暴雨在第二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悶爐式的燥熱。
趙鳳聲對於酒後的醉話概不承認,笑話,自己是去雍城找雷斯年玩命的,帶個拖油瓶去怎麼回事,難道一邊跟人掰命一邊充當保姆角色?哪有那閒工夫,豈不是自討苦吃?
不料牛老漢拿出證據,上面黑紙白字,寫著要照顧好牛娃子等等字句,最後還簽字畫押,筆跡瘦勁的瘦金體,一看就出自自己手筆。
趙鳳聲一看就傻了眼,不過他可不是那種抹嘴不認賬的涼薄貨色,尋思著到了雍城之後,利用亮子的關係,給牛娃子找份體面又賺錢的工作,倒也能兌現完自己承諾,於是乎點頭答應了牛老漢要求。
幾天之後,等到牛娃子割完了家裡麥子,三人坐上了牛老漢特意安排的牛車,踏上去往雍城的道路。
牛老漢依依不捨地送到村口,站在老樹旁邊吧嗒吧嗒抽著旱菸,遠處的牛娃子揮一揮手,牛老漢也隨之揮手應和,等到牛車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牛老漢依舊站在原地,一如旁邊巋然不動的老槐。
樹後忽然閃出兩位身影。
一位仙風道骨。
一位魁偉如山。
牛老漢頭也不回,慢悠悠說道:「李半仙,你這糟老頭子故弄玄虛了大半輩子了,如今黃土都埋到脖子了,還非要玩神神叨叨的那一套,既然來到了西北,就去跟你的寶貝徒弟見一面唄,躲著幹啥,見不得人?」
頭髮花白的老人瞪了他一眼,向前踏出一步,與他並肩而立,微怒道:「你師兄吳少候都不敢當著面罵我,你小子活的不耐煩了?」
雖說牛大叔年紀不小,但七十歲的人罵五十歲的人小子,誰也說不出什麼。
「他是他,我是我,就算姓吳的站到我面前,我也敢指著他鼻子罵一句老不死的王八蛋。」牛老漢冷哼一聲,舉起大菸袋鍋,猛地抽了一口。
菸袋下赫然篆刻「開山」二字。
極其講究的小篆體。
八極拳身為國術中受眾面較多的群體,自然而然有龐大的追隨者,上世紀習武之人,起碼有三成是奔著八極拳名頭去的,基數多了,也就容易孕育出高手,而上一屆八大宗師的坐席,就有兩名八極拳大家,而
第九百零八章西北有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