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乘風拄著拐杖便要站起,忍了又忍,陪笑道:
「裘老前輩可是故意說出此話,試探晚輩來著?晚輩雖不肖,身在草莽,也知國家大義,怎肯行此漢奸之舉,叫天下人辱罵!金國若要打來,晚輩必連同江南英雄,勉力相抗,護我漢家江山,至不濟便是一死,也不能叫金狗小覷我漢家兒郎!」
裘千丈卻笑道:「老弟如此卻是目光短淺了!抗金抗金,抗了多少年,可抗出什麼結果?平白叫百姓吃苦受難!」
陸乘風再次色變,聲音變冷:「今日只道裘老前輩前來有什麼好主意,卻原來是遊說我卑躬屈膝,去給金人當狗!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請吧!」
裘千丈將身子後靠,倚在太師椅的靠背上,笑眯眯地也不說話,一搖一晃地很是氣人。
此刻邊上也站出來一人,卻是那趙與莒,怒目圓睜斥罵道:「老先生,我原看你年老德劭,可是你如此言論實在讓人失望!大宋再不濟,也是你的母國,便如那生身母親一般,為人子者,怎可因為金國強大,就搖尾乞憐,賣身投靠,反過來逼壓自己的母親!」
趙與芮緊跟著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你身為武林中人,行事卻有違俠義之道,我等羞於與爾為伍!」
趙氏兄弟不是武林中人,僅僅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而已,原本只是跟著周念通前來看熱鬧長見識,是以一路上遇事基本不出聲,只是默默看著而已。
倒是想不到今日二人居然被裘千丈的漢奸言論氣壞,不管不顧地站出來了!
裘千丈白眼一翻,道:「兩個迂腐書生懂什麼?知不知道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金國勢大,為何要白白做那擋車的螳臂!不識時務者,便如那岳武穆,不也落得個風波亭的下場!」
「砰」的一聲,卻是邊上的郭靖忍了又忍,卻在此刻聽到裘千丈侮辱他最崇拜的岳武穆,頓時再也不能克制,狠狠一拍桌子:
「老前輩,我敬你輩分高名氣大,卻不知你竟是如此卑劣人物!那金人多次侵宋,奪我大宋江山,又對我百姓擄掠殘殺,欺壓拷打,堂堂漢家兒郎只可奮起抵抗,怎可沒了風骨,去給金人做狗?」
郭靖上前兩步,他怕「裘千仞」暴起傷到仗義執言的趙氏兄弟,直接擋在他們面前,手指著外面,面色嚴肅:「便是陸莊主不請你出去,我也忍受不得!裘老前輩,這裡須不歡迎你!」
……
「說得好!」一聲喝彩從後面傳來,黃藥師領著黃蓉走了出來。
郭靖原本大義凜然地斥責著裘千丈,這回一見「准岳父」,頓時氣勢便萎了,一肚子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得退下,倒是難得見到黃藥師對他的話語贊同,有些小竊喜。
黃藥師緩步走出,冷著臉望向裘千丈,道:「你這老兒便是鐵掌水上漂裘千仞?聽聞你一世威名,鐵掌幫也打理得甚是興旺,怎麼卻為虎作倀,去投靠金人?」
當年華山論劍,裘千仞因功夫未成沒有參加,跟五絕並未打過照面,事後他倒是認識了歐陽鋒,但跟黃藥師是從未見過。
自然,裘千丈跟黃藥師更是互相不認識。
他見這人態度竟似比自己還傲氣,心中不快,卻也沒表露出來,微微笑道:「真是冥頑不靈,看來嘴皮子上面,是說服不了你們了!」
「要趕我走,倒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咱們學武之人,不露兩手便給人灰溜溜趕出去,那可太沒面子!」
……
說著,裘千丈手中拿著一個酒杯,在手中不住旋轉把玩,忽地一掌擊在酒杯上,只聽沉悶一響,酒杯上竟被擊下一個半寸高的瓷圈,整個杯子硬是矮了半截,斷口整齊光滑。
這一手把眾人都震住了,便是黃藥師也是臉現訝色,道:「功力倒是不凡!」
裘千丈露了這一手,微笑自得,只道在場眾人全都被嚇住,卻見黃藥師雖是驚訝,卻不見半點震懾之感。
他微微皺眉,心中嘀咕幾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