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的烏鴉大街內點著幾堆篝火。百來號人口,三十幾戶人家,全都聚集在街道的空地上,靠著火光提供的度,擠成一圈。
周青峰沒為難這條街的人,只是宣布有誰願意來聊聊的話,他就給誰發些咸鹽——鹽很寶貴,貧窮的流民沒有太多考量,甚至沒有絲毫猶豫,很快就出來了。
沒誰知道周青峰是誰,沒誰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哪怕少許咸鹽就足以讓他們冒上些風險。這份無奈和苦楚都掛在流民們臉上,跟他們盲從邪蟲祭祀同樣道理。
帶路那傢伙還沒走。他做足了狗腿子的模樣,橫眉立目的負責發鹽卻又小氣的很。面對那些討好的流民,他覺著眼前都是些來占便宜的無賴。
每每看到布袋裡挖出來的一勺勺淨白咸鹽,流民們都會喜笑顏開,千恩萬謝的用個盆啊缽啊或者髒兮兮的手掌捧了去,再乖乖的坐到篝火旁,離周青峰不遠也不近。
周青峰既不,也不冷漠。他仿佛天生主宰般,隨手指了個年齡大些的流民問道:「被我殺死的怪物是什麼來歷?」
被點出來的流民支吾半聲,惶惶然的說道:「老爺殺的怪物本是我們街道的人。她原本很尋常,可前不久忽然怪怪的,可以控蟲子,還變化怪蛇。我們都怕她。」
「她有讓你們做什麼嗎?」
「就是讓我們向個古怪的神像祈禱。」
篝火堆里有個長著蟲子腦袋的木頭神像,這是從邪蟲祭祀的屋子裡搜出來的。除此之外還真沒找到別的什麼東西。邪物神像已經被劈成柴,丟進火里燒了。
帶路的傢伙被喊過來,周青峰問道:「古代殘片從哪裡來的?」
「怪物女人有次外出,我想著逃跑前偷點東西。可它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就一個包裹里的破銅爛鐵好像值些錢。」
邪蟲祭祀的屋子被搜查過,裡頭確實啥都沒有,裡頭到處是蛆蟲粘液和遇害屍骸的蟲巢。邪蟲凱渥斯歷來這般噁心,令人不齒。
搜索過後,那棟屋子都被一把火給燒了。
「這女人平常都做什麼?跟什麼人接觸?」周青峰又問道。
被詢問的流民只能搖頭,其他流民都默不作聲,似乎在等著什麼。周青峰高聲道:「有誰清楚?說出來,我再賞他一勺鹽。」
立馬有好幾個人同聲喊道:「那女人會要我們去挖東西。」
周青峰冷笑一聲,指了最快開口的一人,問道:「挖什麼東西?在哪裡挖?」
「就在我們附近的河岸挖。只要挖到有帶花紋的銅器和瓦片,怪物就賞我們吃的。如果找到的銅器上有特別的花紋,它還能賞我們錢。」
就在碼頭區的河岸里挖?
幾個流民把周青峰領到街區附近一片坑坑窪窪的地方,破壞的挖掘將河岸搞得面目全非。但從些許痕跡來看,這條大街就建在一座古代渡口遺蹟上。
「賞了。」周青峰一揮手,「還有別的況麼?」
『狗腿子』不不願的從裝鹽的口袋了挖了一勺。他仿佛將手裡的鹽當做自己的,還抹去鼓起的部分,只給一平勺。得鹽的流民卻已經歡天喜地,不住的獻媚感謝。
費倫大陸到處都有文明遺蹟,每一個適合生存的地方都不會被浪費。千萬年來,地層里積累幾代甚至十幾代文明遺蹟很平常。
就好比現實世界的西安,隨便挖一鏟子下去都是墳。上班就跟上墳差不多,走到那兒都是歷史名人的墳頭。
「還有誰知道更多的事?」周青峰又開口問,「說出來,我現在不但給鹽,我還給錢。」
聽到還能拿錢,流民們都躍躍試,可他們卻不知道說啥。好一會有個女流民在人群中弱弱的問了句:「老爺,我能說話麼?」
其他流民都瞪眼阻止。嚇的女流民雙手扶膝,坐在地上不敢抬頭。周青峰卻笑道:「別怕,我在這裡,沒誰能傷害你。你到篝火前能暖和些,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