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年五月下旬。
季節已是初夏，氣溫升高。早起的陽光明媚輕柔而不刺眼，黃鸝抬手望了望樹蔭間晃動的光斑，一的興奮就此開始。
陽冶院的機電樓下擺開一溜長桌。『聖光機械』財務部和法務部今要聯合辦公，給全國各地招募來的三線工程師簽合同。
茹點頭，「去吧，去吧，累了就自個休息會。
拿了錢，史維奇心中一松，對自己人道：「我得去忙了，公司要搞信息化辦公。我的經驗不多，正在摸索。」
到『聖光』這裡，省了好多事。
光是找工作就能讓很多人跑斷腿，辦個事要蓋無數的公章，求人請託著老百姓低頭。住房的問題反而顯得不那麼突出。
三十年後，房子是年輕人頭疼的最大問題。可三十年前，要頭疼的事太多了。
**十年代的煩惱可不比三十年後少。
茹點頭，「給孩子留著，上大學結婚都用得著。有了這錢就少許多煩心事了。」
「存了吧？」史維奇道。
簽了字，領了錢，史維奇兩口子總共拿了八千塊。夫妻倆看別人拿錢還沒感覺，直到錢捏在自己手裡，方覺沉甸甸的，心裡都仿佛被幸福填滿。
輪到史維奇簽合同。他低頭趴在桌前，大略掃了一眼條款，也就簽了個字。合同內容無非是他借調到陽冶院，參與『聖光機械』的合作項目。
兩家銀行吵吵嚷嚷，排隊簽合同的工程人員全都樂呵呵的笑。銀行現在是典型的金飯碗，能讓這幫人主動吆喝，真是難得一見的超vip待遇。
「大哥，別聽隔壁那幫孫子的。我們現在存款送戶口，存夠五萬就送城鎮戶口啊。今就開始存吧。」
「大哥，快來啊。我們行現在一年定期利率7.56，，前所未有啊，比隔壁那家高。」
一看到有群眾帶著錢出現，兩家銀行的人紛紛站起，招呼。
不對。
一看到贏肥羊』......
為了這次『便民服務』，工行和建行都派人來。
周青峰汲取今後二三十年的教訓，對於學歷不高但技術紮實的技工也同樣給高薪，給不能考上大學的人另一條奮鬥磨鍊的成功道路。
在『聖光』特聘的技術工人，能拿到別處絕無僅有的高收入。
「不能，不能，可不能沒了。」工裝中年憨憨的笑，卻還是聽話的去旁邊的銀行服務點排隊存錢。
直到有人朝他大喊：「別數了，快去存。否則數沒了幾張，你得哭死。」
工裝中年的手指黑乎乎，粗糙皴裂，應該是個技工。他大概是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一會哭一會笑。
安家費之前發了一千，剩下四千塊也是厚厚的一疊，數啊數的竟然數不清。數啊數的，眼角就開始泛光，越數越糊塗。
有個穿卡其布工裝的中年人從史維奇側走過。他剛剛領了錢，在長桌前清點了兩遍。可一回頭，他又開始清點。
這其中花的錢猶如流水一般，每伙食費就要幾萬塊了。現在那家企業能做到這點？
光是每吃好喝好這一點，就絕非尋常企業能做到。
史維奇又自嘲幾聲，對心裡那點矯感到好笑。他到陽一個月，深切感受到『聖光』的誠意和實力。
不過......
對於合同，史維奇心裡略微有些彆扭。這熙熙攘攘的嘈雜場面好像在『插標賣首』，『自賣自』。讓他這個高級知識分子覺著丟面子。
史維奇在隊伍中緩緩走到長桌前。『聖光機械』的財務法務會給出一份僱傭合同，表明他將接受一年期的合約。
面對高利率，老百姓還是習慣的把錢存著。
現在物價飛漲，銀行的存款利息相當高，一年定期能超過七個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