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外,巫教教眾已近千人,唐衍領著教中一干首腦殺氣騰騰地立在距離洞口不足百米處。
他的胸口捱了一槍並不好受,如不親眼見到項翼和姬澄澈灰飛煙滅,便是如鯁在喉睡不能寐。
偏偏項翼不肯放過他,大馬金刀地立在洞口,朝著黑壓壓無邊無際的巫教教眾肆意放聲大笑道:「唐衍,朕這便要入洞去了,未能如你所願,是否很失望?」
唐衍眼中利芒閃動,朗聲道:「項翼,你不敬巫祖逆天行事,必遭天譴!」
「殺了他!」
「忘恩負義的狗皇帝!」
洞外的教眾齊齊鼓譟起來,憤怒之情溢於言表,黑暗之中仿佛嗜血的群狼環伺。
見慣了萬眾匍匐跪拜的虞妃兒不由得臉色蒼白,叫道:「不,不是這樣的!你們休要被唐衍妖言蒙蔽……」
可惜她喊破嗓子,在萬眾呼吼的聲浪里譬如一點螢火瞬間湮沒。
項翼歪頭看著姬澄澈道:「小子,看到了吧,這就是所謂的信徒。他日你執掌朝政,切不可心慈手軟,此等心腹大患切記除惡務盡。」
姬澄澈輕飄飄地回應道:「我又不當皇帝,操那份閒心幹嘛。」
「既享有皇子之尊榮,豈能萬事由你?」項翼嘿然道:「走,我們進洞。這兒太聒噪,尋個安靜點兒的地方,我有話跟你和妃兒說。」
虞妃兒目中淚珠兒搖搖欲墜,想項翼是準備交代遺言安排後事,不由哽咽道:「陛下,讓妃兒也一起去吧!」
項翼沒有回答,握住虞妃兒的手闊步往山洞裡行去,縱聲長嘯道:「唐衍,你若喜歡只管在這洞外守一輩子!」
當下三人不理洞外山呼海嘯般的怒罵詛咒,也不擔心唐衍會帶人衝進來,徑自往洞裡行去。
一團團火紅的熱浪鋪面而來,三人置身其中就跟在蒸籠里一樣。
姬澄澈和項翼身負絕世神通,稍作調整便能適應,虞妃兒卻差了許多,不一會兒香汗淋漓玉容通紅。
三人走了約莫小半柱香的工夫,已聽不到洞外的喧囂之聲,項翼站穩了腳步,突然一聲不吭扯下半邊衣袖,刺破右手食指筆走龍蛇轉瞬間寫下一幅血詔丟給姬澄澈道:「收好!」
姬澄澈低頭看血詔上的內容,不過十六個字:「項麟繼位,澄澈監國;麟若不測,立渝為帝。」
不等姬澄澈看完,項翼已漠然道:「如果他們都不行,你儘管自取。姬天權那條老狗也會樂見其成。」
姬澄澈把頭一搖,道:「你項家的江山關我何事?你也好項麟也罷,都巴不得置我於死地,我憑什麼要替你們收拾爛攤子?」
項翼木然道:「那好,再加一條『麟渝皆廢,國歸姬氏』如何?」
姬澄澈冷著臉道:「不如何。」
項翼嘆了口氣道:「姬天權若是曉得你這般……愚鈍,怕是要將你這笨蛋罵得狗血淋頭。」
姬澄澈不以為意道:「管你怎麼說,你家的破事,我不感興趣。」
「我家的破事!」項翼臉色鐵青,寒聲道:「你以為這只是朕的家事,你以為我會莫名其妙將辛苦打下的半壁江山拱手相托一個外姓笨蛋?」
姬澄澈捨命相救,換來的卻是項翼劈頭蓋臉一通臭罵,不由得心頭火起,掉頭就走道:「我還有事,沒心思聽你磨牙。」
「你是我和靈犀的兒子!」
陡然間,這一聲在山洞裡如同驚雷般炸響。
姬澄澈身軀一震停住腳步,冷冷道:「胡說八道!」
「是真的——」虞妃兒淚流滿面,幾乎要軟到在項翼身旁。
「此事知情人甚少,朕今日告訴你,免得你小子渾渾噩噩,一輩子被蒙在鼓裡。」項翼輕輕摟住虞妃兒,聲音放柔道。
「那日獵場一戰你可記得?我以氣血凝勁成拳,卻被你輕鬆化解。」
姬澄澈回首怒視項翼沒有做聲。
「當時朕並未打算手下留情,這樣的結果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事後我特意查知你的生辰八字,向前推算……正是靈犀與朕相會的那一日!」
項翼凝視姬澄澈,徐徐道:「十六年前那晚她冒奇險約我入宮,想必是有意讓我將你帶走。結果走漏風聲引來姬天權,其後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