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兩儀天門驀然炸開,一團絢爛奪目的光焰衝起十數丈高,將悄然掩襲而來的那抹煙氣轟得流散消弭。
天門之後,軒轅帝君的身形又進五丈,距離商梵衣只剩下十五丈之遙!
當世無可爭議的武道第一女性強者,對上獨尊天南的靈修宗師,沒有任何的試探盤桓,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殺機四起。
姬澄澈已和林隱、唐雪落、汪柔一起退到了長廊的另一頭,他是四人之中最糾結的那一個。
對他而言,交戰的雙方既不是聖境強者也不是巫門至尊,而是自己的親人。
他著實不願兩人之中有任何一位受傷,但看這風雲變色的戰況,誰敢保證不傷人?
儘管交手只一個照面,但姬澄澈已看出商梵衣很可能不是外婆的對手。
雖然她大發神威接連釋放出強悍絕倫的各種巫咒,卻被軒轅帝君的一道兩儀天門便輕描淡寫地化解,而且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近到十五丈內。
作為靈武兼修者,姬澄澈非常清楚距離對靈修者意味著什麼。
即便修為如商梵衣這般已臻至元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近戰的不足,可要是教軒轅帝君迫入身前五丈,結果可想而知。
然而直到此刻,姬澄澈仍然沒有想明白,外婆為什麼要殺商婆婆。
假如是為了給兵聖武寒山報仇,抑或雪恥滅國之恨,那她最應該找的豈不是大先生?
成年人的世界,還真是難明白。
念頭一閃之際,商梵衣電閃雷鳴般又連放七道巫咒,無一不是極盡詭奇變幻莫測。
軒轅帝君以不變應萬變,依舊還是一道兩儀天門,催雪碾冰穩若磐石。
兩人間的距離不斷拉近,已至十丈。
唐雪落的小臉在光火的映照中微微發白,縴手下意識地抓緊了姬澄澈,觸手冰涼。
姬澄澈曉得她擔心商婆婆,暗暗道:「無論如何,我不能讓外婆傷人!」
想到這裡,他便欲不管三七二十一衝上前先擋到商梵衣的身前再說。
不料姬澄澈身形甫動,從後面忽然伸過一隻手來,按住他的肩膀。
「別急,不會有事。」身後響起大先生從容的話音。
姬澄澈心頭一寬,情知有大先生在外婆決計傷不了商婆婆。
但為何大先生不出手?他忍不住抬起頭,就見黑暗中那雙熟悉的眼依然深沉安靜看不出絲毫端倪。
但姬澄澈仍是覺得這事透著古怪——外婆明明曉得大先生就住在大那顔府中,為什麼偏偏挑這個時候來找商梵衣尋仇?
頭疼,頭疼啊……
姬澄澈搖搖頭,覺得腦海里全是一團亂麻,怎也理不清楚。
忽聽商梵衣一記冷喝,墨玉巫杖光華大盛千縷絲光漫天閃現,宛若天羅地網往軒轅帝君身上罩落。
軒轅帝君已換了第三道兩儀天門,雙手翻轉法印華光炫動似一頂巨傘向上撐開。
千絲萬縷的綠色游光立刻纏繞上來,不停地捆縛疊加近乎淹沒了兩儀天門。
軒轅帝君的身形出現了明顯的凝滯,艱難地懸停在半空中,與商梵衣形成對峙。
府中的守衛紛紛趕至,隨即在前廳飲宴的林寒寺夫婦、夜火四傑等人亦聞訊而來,見狀不由大驚。
待看到大先生也在場,所有人頓時又將懸起的心安放下來,遠遠地觀戰。
表面看來商梵衣好似成功遏制住了軒轅帝君凌厲的進擊,但她所施的這式「纏綿銷魂咒」對自身神識的消耗極為劇烈。假如不能夠在短時間內擊敗軒轅帝君,勢必會後繼乏力油盡燈枯。
軒轅帝君顯然知道這點,才不急不躁與商梵衣慢慢周旋,卻完全不提防近在側畔的大先生。
汪柔呆呆地凝視軒轅帝君——這就是姬澄澈、林隱他們所說的聖境強者?
那天看到商梵衣出手,她心中駭然無以復加,一時將這黑衣老嫗驚為天人。
哪知道軒轅帝君僅憑一道兩儀天門就可以將商梵衣壓得透不過氣。
倘使自己有這本事,父親又何至於被害,她又何至於淪為奴婢?
「砰!」兩儀天門再次爆綻開來,光雨如火如荼將千萬縷碧綠遊絲燒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