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瀾將往事說完,洞中氣氛變得壓抑,針落可聞異常寂靜。
許久後,姬澄澈才回過神來問道:「所以,流風前輩你就將自己鎖死在這裡了?」
流風瀾伸手抓起腰間懸垂的鎖鏈嘩啦一抖,道:「這條縛龍索乃是九金精王煉製而成,世上沒有任何力量能使其斷開。我不想再亂殺人,除了鎖住自己外別無他途。」
姬澄澈想起了奈何崖上的石刻,當時隱隱覺得筆跡狂亂里透著一絲說不出的蹊蹺,現在才明白那是流風瀾在萬念俱灰之下的絕筆。
念及流風瀾夫人的悽慘遭遇,唐雪落芳心黯然,問道:「流風前輩,這縛龍索可有鑰匙?」
流風瀾搖頭道:「老夫早將它丟進海里了。這麼多年,早不知漂到哪裡去了。從鎖住自己那一天起,就不曾想過再用那鑰匙。」
姬澄澈無奈道:「既然如此,我這便和雪落趕往浮空島。也不知島上現在(情qing)形如何,希望還來得及。」
流風瀾忽道:「等等,讓我再想想。」
他站起(身shen)在洞裡走了幾步,說道:「外面有法陣封鎖,你們就算能出去也得花費不少工夫。老夫——帶你們離開!」
姬澄澈大喜過望,要是有流風瀾親自出馬,殤馗亦不足為慮。何況以他在羽族人心目中的威望,只要他一現(身shen),東海六大寇只怕會聞風而逃。
只是他被這九金精王製成的縛龍索鎖在了奈何崖底,又如何能離開這裡趕赴浮空島?
流風瀾看出姬澄澈和唐雪落的疑惑,傲然笑道:「區區一座奈何崖,又豈能困得住我流風瀾!」
三人一起走出洞外,流風瀾立在洞口抬起頭瞅了眼(身shen)後的奈何崖,揮揮手道:「你們兩個小娃兒走遠點兒。」
姬澄澈和唐雪落不知流風瀾作何打算,滿腹疑竇退開數丈。
流風瀾的(身shen)軀淵渟岳峙,仰望高不見頂的奈何崖,嘿笑道:「一晃眼就是四十年過去,老夫到底還是要出去!」
「轟!」他的體內遽然爆綻出一團雪白無瑕的神光,像是一支碩大無倫的火炬沖天燃燒,雄渾激((盪dang)dang)的光焰隆隆呼嘯不停向外擴張,轉眼間充斥十丈方圓。
姬澄澈和唐雪落不由自主又往後退出數丈,急忙各自運功護持周(身shen)。
只見潔白的神光像水銀一樣沿著流風瀾腰間的縛龍索緩緩流淌,朝鎖鏈的另一頭延伸過去。
流風瀾雙手握住腰間鎖鏈,怒目圓睜大吼一聲道:「起!」
「唿——」他的(身shen)形猶如一支離弦之箭向前衝出,耳聽「嘩啷啷」一響(身shen)後的縛龍索被繃得筆直。
「轟!」奈何崖猛地一陣顫慄,由里往外泛起一層白色光暈,銀裝素裹好似被冰雪掩蓋,飛快地向上蔓延。
姬澄澈心神震撼,終於明白流風瀾要幹什麼了。
「轟隆隆、轟隆隆——」奈何崖山體搖晃越來越劇烈,下方堅硬逾鐵的礁石開始鬆動,白色的強光從岩縫裡刺透出來,猶如成千上萬隻鋒利的巨斧,狂暴地劈擊切割著崖底的基座。
流風瀾的(身shen)軀近乎完全光化,就似一輪雪亮的大(日ri)飛舞在空中,拖曳著腰間的縛龍索直往前沖。
鎖鏈嘩啷啷爆響,化作一條炫目的白虹劇烈顫晃,強大絕倫的力量從中迸(射she)出來,驚得四周海水倉皇翻卷向後退避。
「咔啦啦、咔啦啦!」奈何崖周遭的海嶺開始皸裂,地面上赫然呈現出一道道交錯縱橫的溝壑,白光從底下滿溢出來,散發開滔滔元氣。
姬澄澈看得瞠目結舌,做夢都想不到,流風瀾居然用這樣一種看起來最笨卻也是最直接的方式,粗暴地將奈何崖從海底坳斷拔起,脫困而出!
「嘩啦啦——」方圓千百丈的海水沸騰鼓((盪dang)dang),幻動著美輪美奐的白色光華,一道道湍流漩渦激濺而起,在海嶺上空怒張開無數巨大的浪花。
海面上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奈何崖煥放白光搖搖(欲yu)墜,映得夜空亮如白晝。
「差不多了。」流風瀾回頭瞟了眼奈何崖,滿意地點點頭招呼道:「你們兩個跟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