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顏沒有正面回答,看了一眼帳冊說:「你把這個拿回去還給榮吉,我現在出宮去,問問溫青。」
凌天成微皺了一下眉,伸手拉住她。
「顏兒,之前的事……」
「我已經忘了,你當我什麼也沒說就好了,放手啊,我要走了,還有急事呢!」
凌天成卻未鬆手,反而問:「你昨夜那麼晚回,是在文淵閣里看帳冊了嗎?」
「對呀,本來選了很多的,但是侍了不讓我拿出來,最後只能偷這個麼一個。」
凌天成的嘴角微抽了一下。
他的顏兒也是這宮裡的奇人,這麼厚的帳冊,她能偷出一本已經很不錯了,竟然還拿了很多……。
「那你告訴朕,為什麼選這個案子?」
莊思顏本來極力想掙脫他的手,聽到這話,反而頓了一下,看著他問:「這個案子怎麼了?」
凌天成:「這個案子是賈明淵辦的。」
莊思顏:「對呀,我當時也在,所以很清楚細節,而且賈明淵不是賈佑善的兒子嗎?而賈佑善是跟榮吉一起在戶部的,還有一點,這個案子離現在最近,大家都記得很清楚。」
凌天成:「就這些?」
「哦,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
凌天成沒說話,莊思顏也很坦然地看著他。
這個讓凌天成內心生出小疙瘩的事,終於在當事的解釋中,又按了下去。
凌天成轉身拿她的披風,親手為她系好,又用指尖順了一下她鬢邊的垂下來的一縷頭髮:「外面天寒,也亂,一定要保重。」
莊思顏點頭,還對他眨眼笑了一下:「聽你這語氣,現在是對我的破案能力肯定了,竟然沒讓我又回宮窩著?」
凌天成就忍不住擁了擁她:「朕一直知道你很聰明,卻沒想到你會對案件這麼敏感,這些抽絲剝繭的事情,就是交給刑部,他們也不一定查出個所以然來。」
莊思顏倒也沒居功:「刑部未必沒有能人,只是這種關係到朝中大臣的事,怕是他們不敢去查罷了。」
兩人相貼著,又說了一會兒話,莊思顏趕著出去,凌天成也沒再攔她,跟她一起往太和門走去。
看著她出了宮門,走進一片茫茫白雪裡。
許久,身影變成一個同樣的白點,最後又消失不見,凌天成才往回走。
朝中大臣之事沒人敢查,就是他自己也曾想過,把那些陳年往事壓下去,當是什麼也沒發生過,重新開始新的朝局最後。
有些事已經痛在心裡了,既是很怨,既是當時很恨,那種恨埋在心裡太久了,久到不也去挖,必挖出來只是把傷口捅的更大,卻並不能還冤者真正的清白。
還好有莊思顏在,讓凌天成看到了希望。
他分不出時間去做的事,他的顏兒就幫他做,一件件翻出來,倒也好,朗朗白日,總要有清明的一天。
莊思顏沒他這種感慨,畢竟兩個人的處境不同。
凌天成面對的是整個朝局,而莊思顏只要面對跟某個案子相關的一些人既可。
她甚至不用去想,這些人查出來後應該怎麼辦?那是凌天成的事,而她的目的,僅僅是找出真相,還當時被冤者一個清白。
格局不同,所面對的壓力也不一樣,所以莊思顏可以灑脫,可以不顧一切,凌天成卻不能。
此時,京都城的大街上還是很熱鬧的,下了兩天的雪終於停了下來。
街上的行人增多,大人去街市上辦事,小孩兒就成群結隊地跑著玩。
大雪天對有錢人家的小孩子還是厚愛的,可心穿的厚厚的,在雪地里玩各種遊戲。
可對於窮人家的孩子就是比較難熬的。
因為窮人沒有禦寒的衣物,也沒有禦寒的糧食,天氣越冷,他們的日子就越難過。
京都城是天子之城,皇宮在這裡,皇上住在這裡,大臣富商也都聚集在這裡,可既是這樣,仍然也有窮人在。
莊思顏出宮時已經晌午,從宮門口走到京都城大街,正好趕到飯點。
街道兩旁,酒樓餐館,還有各式各樣買小吃的攤當,一家挨著一家,各種香味從不同的窗口飄出來,誘的人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