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香眼神忽地熱烈起來,雖然依舊望著遠處,但絕名能夠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她的心緒起伏波盪,讓絕名自幼苦修的清靜道心竟然也湧起一絲得意的情緒。
話聲朗然,傳了開去,場上眾人聽得清清楚楚,青霖五老各自在心底暗贊一聲,「這少年人當真好心機,好手段,幾句話就把五派掌門逼上了絕路,不得不從了。」只是,也都為這位未來的掌門人隱隱擔憂,手心裡都捏了一把汗,天知道那幾位心機深沉的掌門會出什麼難題難道絕名,如果任務太難,無法完成,那……五老都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四位掌門愣了一愣,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絕名如此厲害,幾句話便把己方逼上了絕境。
如果不接受這個意見,會丟盡顏面,被人認為心裡有鬼,再不能以蒼生和白道命運之詞推搪指責;可是即使接受這個條件,也不好過,三件事任何一件事太過簡單他們當然心有不甘,可是如果太難,不可能完成,恐怕又會遺人話柄說是心存不良,有意刁難,這可真是騎虎難下了。
一時間,四派掌門人人都是心下暗恨,這個小子人小鬼大,簡直是有些老謀深算了。
正在幾派掌門僵在當場之時,山腰處忽然傳來一陣急切而慌亂的腳步聲,不多時,一位河梁派弟子匆匆趕來,剛一上山便跪倒在地,「各位長老、各位掌門,大事不好,洞仙教一個時辰之前忽然向輝陽城發起猛攻,來勢實在太兇,我軍傷亡慘重,在第二輪攻擊時已然破城,多虧納蘭遲將軍親自率眾拼死反撲,浴血將敵人趕出城去,現在敵人正聚集兵力準備開始第三輪攻城。軍情太急,納蘭將軍只好不顧各位長老、掌門的命令,命我上山急報。」
說完,大口喘息,足以看出軍情十萬火急。
此事一衝,反倒打破了場上的難堪局面,史同秋迅速做出反應,向五位長老及絕名一拱手,「剛才這位絕名小兄弟的提議,咱們隨後再議,當務之急是緩解目前緊急軍情,我們便與這位絕名小兄弟馬上便趕往輝陽吧!」
五大長老迫於目前的逼人情勢也只能暗嘆一聲,青玉真人望了青木真人一眼,後者向他點點頭,他帶著無奈地道,「也罷,軍情第一,其他的暫且放下吧。待軍情稍緩之後再議吧。絕名掌門,我們現在便走,如何?」
話語間竟然已經將絕名奉為掌門,在徵求絕名的意見。
絕名沒有絲毫猶豫,洒然一笑,「好,我們這便去吧。」
說吧,當先走去,白沙等四派掌門空自憤恨,卻是不得已經跟在絕名身後在剛才那位弟子與悟真道人的帶領下,下得山來,向輝陽城疾馳而去。
輝陽城。
此刻夕陽晚照,遍灑金光。一抹流霞橫亘長天,溫潤暖昧,卻帶著血紅的色彩,像一道沉積的傷口,永恆而巨大,映照在城牆外敵我雙方兩次慘烈的交鋒後遺留下的萬餘具屍體上,再沒有了夕陽晚照的平和與安祥,卻如修羅地獄裡死亡的紅芒,獰厲而恐怖。
城外,洞仙教軍容鼎盛,氣勢、鬥志均至頂峰,生性悍勇的洞仙弟子並未因兩次攻城無功而泄氣,相反,鮮血與殺戳卻激起了他們兇殘的性子,人人眼中閃著擇人而噬的猛獸凶光,他們等待著,等待著第三次衝鋒號角的奏響,然後殺進城去,以鮮血餵飽手中的長刀鐵劍。
輝陽城上,眾人無語,洞仙軍黑壓壓地排在輝陽城外,手中刀槍並舉,如一片浩大的森林,所匯聚成的寒芒如海洋般延展開去,仿佛無邊無際,足以冷徹白道軍人的心扉。這股無比倫比的壓力不斷擠迫著城上諸人,讓他們百般不解。守城的兵士們雖然未失鬥志,但他們的眼神里都含滿了悲憤和無奈,他們知道,憑洞仙軍的目前的實力,第三次進攻號角吹響之時,註定城破人亡。
這是一場恃強凌弱的戰爭,對於弱者,只有絕望,沒有未來。強弱之勢,任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這場仗,怎麼打?
沒辦法打!
史同秋黯然長嘆一聲,「罷了,不如我們棄城吧,保存實力,退守後方,以圖再戰!」語氣中疲態盡顯,蒼老畢現,這個貴為一派之尊、曾經裂土自封的白沙派掌門竟然萌生退意,足見敵勢之強已經讓他膽怯了。除鳳天香外,其餘四派掌門雖然未說話,但神色之間也是盡露無望之色,看來也是準備棄城撤退了。
青霖五老互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