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悟真道人雙目一紅,悲喜交加,向金頂峰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拜伏之聲不絕於耳,陸緩趕來的人們無論軍銜、尊卑、長幼亦或是否為青霖弟子都虔誠地拜倒,黑壓壓地一片,畢竟,正道大勢將去之危難時刻,尚有蹤跡可尋的青松真人已然成了他們心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天知道,如果青松真人也不知所蹤,如果沒有這根帶著傳奇色彩的精神支柱,以六大派為首的正道弟子究竟還能不能撐到今天。
絕名也向著峰頂當頭一揖,因為他是代表白衣風未然前來與青松真人會面,所以不能執後輩之禮了。
「罷了,你們起來吧。悟真,你先請絕名小友上金頂峰來,我有話要與他說。其餘人,各回崗位,散去吧。」
「是,師傅。」悟真道人領著青霖派數百弟子再叩首三次,命各人各回崗位,獨自引領絕名向峰頂走去。
沿山路攀千餘石階,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小小的道觀倚天絕壁嵌在一面刀削斧劈般的山壁里,飛拱流檐、莊嚴肅穆地聳立在峰顛之上,與周遭天地渾然一體,其精其巧其秘其神,實非語言所能形容。
絕名由衷地嘆道,「青霖派威名垂千年不朽,派中能人實在了得,深諳建築應合天道之至理!」
前面帶路的悟真道人轉過頭來微微一笑,神色間自傲非常,「此觀名曰得天,是吾派紅楓祖師以一人之力所建,巧奪天工,道觀成而有青霖,自是我們青霖一派的靈氣之本,福祉之根。紅楓祖師就是在此觀中肉身白日飛升的。」
絕名微笑點頭,讚嘆不已。
已經至道觀門前,悟真道人神色為之一肅,甚至氣息也放得緩了,「弟子悟真,已將風前輩門人絕名帶到,請恩師明示。」
「好,你先下去吧。一個時辰之後,請青霖派諸位長老及其他五派掌門齊聚此地,我,有事宣布。」
隨著語聲遙遙傳來,兩扇朱漆觀門無風自動,緩緩由外至內打開了。
悟真未敢多留片刻,答了一句「是,師傅」,便飄身下山去了。腳步迅疾,看來心中高興舒暢至極。
「絕名小友,請進來吧。」青松在觀內說道。
絕名一揖到地之後,輕輕舉步,緩緩邁出道觀,待到他身影隱入道觀之中後,兩扇觀門悄無聲息地在他背後關閉了,像是曙光乍現後重又將一個驚天的秘密幽閉起來。
絕名進入幽暗的觀內,雙目頓時神光湛然,瞬間已經將觀內情形掌握胸中。神台之上,右側是老子神像,左側是一位仙風古道、五絡長髯的灑脫道人,台前三枝香火繚繞向上飄去,火頭明明滅滅,映出案前一個盤膝而坐的道人身影,正是閉關十年之久的青松真人。
絕名在青松真人身畔一個蒲團之上盤膝坐下。閉目調息,不言不語。
「風兄可好?」良久,青松真人問道。
「家師尚好,月前留書一封,讓我來見您,有話相傳。」
「那你說吧。」
「家師著我見到您後,先問一個問題」
「問吧!」
「什麼不可道,什麼不可名。」
又是沉默,如天地未分時令萬物窒息的混沌與黑暗。什麼能啟以光明?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青松道人悠然嘆了一聲,「道心通玄牝,心不可道,心不可名!」
絕名默然,凝神而思。
半晌,絕名道,「家師又著我問您,我能做些什麼?」
青松仰首向天,長笑一聲,「風兄啊風兄,你終於能夠放得下了。」說罷轉向絕名道,「現在開始,你便是我,便是風未然,便是七大宗師。青霖派便是你以後的班底,你將帶領他們收復白道失地。」言罷,長身而起,絕名大吃一驚,雖然他已經想到恩師自他十五歲起帶他上山,十年苦修,參詳武道兵法,卻從未言及要他擔此挽救天下的重任,對他來講,雖然已經想到此次重任在肩,但這巨大的、不可能一身挑起的擔子卻實在來得太快、太早、太突然了,他怎能不驚?
「不用遲疑,風未然於此時選你前來,其意已昭,咱們出觀去吧,我隨即當眾宣布此事。」「可是,真人,現在您是天下白道的希望所在,是當之無愧的白道精神領袖,小子卻才出江湖,才識淺薄,何能擔此大任?」
第五章出關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