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小姐說:「我們打牌是論輸贏的。為了刺激,賭注下得很大,一把起步五萬塊,差不多一個公務員一年的收入。
」玩了一段時間我才知道,我和那個圈子裡的人雖然都在這個地方小有名氣,但我們在財務實力上還是有很大差距的。人家一晚上輸贏幾十萬無所謂。我就可能傾家蕩產。」
關先生勸說道:「既然知道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就別玩了。」
伍小姐說:「這東西上癮。一旦玩上手就停不下來。而且,我真的喜歡那種大輸大贏帶來的快感。真能解壓。「
關先生說:「你先生讓你打麻將牌,他知道你玩得這麼大嗎?」
伍小姐說:「他和朋友一起做生意。手裡有錢。我輸多了,人家就給他打電話。他就給我錢。我贏了,他也不往回要。」
周先生說:「你現在意識到打麻將牌成癮不好了,但又停不下來,是不是這麼回事?」
伍小姐無助地點了點頭。
關先生同情地看著伍小姐說:「治病治根。這個問題的根還是在你和你先生的婚姻問題。」
周先生說:「關先生說的對。我說得直白一些,你和你先生的婚姻處於名存實亡的狀況。你和你先生都在維繫你們的婚姻形式,但是你們的出發點是不一樣的。
「你維繫婚姻形式,是出於對你先生的愛,希望他有朝一日回心轉意,在外面玩夠了,回到你的身邊來。你先生維繫婚姻形式是怕麻煩。他不愛你了。他也不愛任何女人。他愛的是他自己。
「他不想和其他女人建立新的家庭,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和你離婚。畢竟在他的這個位子上,離婚或者單身都不合適。
「你應該已經感覺到他不愛你了。因為他還沒有拆散你們的家庭,所以你對他還抱有希望。在希望與現實之間,你感到痛苦,你需要麻醉自己。就這樣,你染上了賭癮。」
關先生說:「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有些話,本來不是我和老周這樣的局外人該說的。可是這世上的事往往當局者迷。我們是過來人。你在向前看,我們在回頭看。如果你沒有這個賭癮,你能夠忍受得了你先生在外面亂搞,你就這麼將就下去也無所謂。
「你沒從這個坑裡爬出來,又掉進了另一個坑。這就麻煩了。現在是你先生還搭你一把手,萬一你先生要不想搭這一把手,或者有一天,他想搭這一把手也沒有能力搭的時候,你怎麼辦?你現在意識到這個問題還不晚。說明你還有救,那就當斷則斷吧。」
伍小姐默默地喝著酒,不做聲。
周先生感覺氣氛有些沉默,就提高了嗓門說:「別說你了,說說我吧。我沒有你先生有本事。我原來在北京的一個事業單位工作。收入不高,但是旱澇保收,也算是你說的那種吃皇糧的單位吧。
「結婚生了孩子。單位分房子,我耍蠻使橫強占了一套房子。按理說,單位也沒跟我計較,還讓我跟著代表團出國訪問。我應該知足了。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到了國外就決定不回來了。
「單位下了血本,讓我老婆打越洋電話,一分鐘十七美元,讓我老婆做我的思想工作,讓我回來。
「我在電話里跟我老婆說,別等我了,別浪費電話費了,離婚吧。在我接打那個電話以前,我發誓,我從來沒想過離婚。」
說到發誓,周先生動了感情,聲音有些哽咽。
周先生說:「我下鄉插過隊,幹過重體力活,練就了一副好身板。但是,我跟我老婆吵架從來不動手,我不打女人。我老婆跟我吵架,我都懶得理她。她急了跟我動手,我就抓住她的胳膊,她一動也動不了,她就知道我的厲害了,再也不敢跟我動手了。
「家裡的活兒,不用我老婆吱聲,我都干,我不懶。我們這些在國外打黑工的人。過的什麼日子,不好意思回來說。可老關知道。沒什麼尊嚴可言。語言不通,吃過不少虧。外國人看不起我們也就算了。懂語言的華人還欺負我們。晚上能踏實地有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