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走出了飯店大門,他站在當街使勁用雙手搓了搓臉說:「哎,可惜了。二八年華的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關先生說:「現在就是這麼個社會。人都把自己當商品定了個價。那姑娘就是這樣。江老闆出的價錢,她覺得值,她親哥哥來領她,她都不走。你覺得她是受罪,她自己不這麼覺得。這種文化水平的小姑娘想法很簡單。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她能跟著江老闆吃香喝辣,她已經很滿足了。」
周先生說:「這個老江,真夠可以的。看得我百爪撓心的。」
關先生哼了一聲說:「聖保羅滿大街賣花花公子雜誌的,你什麼沒見過,至於這麼不淡定嗎?」
周先生委屈地說:「你們不知道,那老江一直攥著小秘書的手讓她摸自己襠里那玩意兒。」
關先生說:「我們怎麼不知道,你當我們傻啊。一進門我和賈勇就看見他褲子拉鏈沒拉上,你沒看見我們緊著往外面坐嘛。」
周先生說:「你說這老江也真有本事。上午,讓人家姑娘家裡人打上門,當著他老婆的面戳穿了他。下午,他就帶著這姑娘出來吃飯。還在這種公開場合讓小姑娘摸他那玩意兒。」
關先生斜愣了周先生一眼說:「你是不是挺羨慕他的。」
周先生說:「挺刺激的。現在國內的老闆居然都活成了這個樣子。這麼隨心所欲,無所顧忌。」
關先生說:「一個農民出身的人。能支撐起這麼大規模的手工作坊來,也是吃了大苦頭的。現在熬出來了,人最樸素的欲望就表現出來了。道德約束,社會禁忌,在他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他腦子裡只有交易,他和那姑娘都是在做交易。」
周先生說:「你說他老婆是什麼感覺。自己老公在外面找女人。讓人家打上門來了,當老婆的扛著鐵杴幫老公打架,這不就是幫她老公搶女人嗎?她就對他老公沒有怨恨嗎?」
關先生說:「你還是沒有理解生意人。在這種手工作坊里,生意人的家庭生活和生意是分不開的。是攪和在一起的。生意人的家庭生活不是普通夫妻的家庭生活。
「老江和他老婆之間不是普通的夫妻關係。他們是合伙人。老江的老婆不是在為老公扛鐵杴打架,她是在為合夥企業打架。因為衝進來的這幫人打亂了合夥企業的生意。還因為衝進來的這幫人如果傷了合伙人,會影響合夥企業的生意。
「你要從一個生意人的角度去理解老江的老婆,就沒什麼想不通的了。對老江的老婆而言,老江是一件活的工具。就像對老江而言,那個小秘書是一個活的工具一樣。」
周先生聽了關先生感觸很深的一番話,欲言又止。
關先生說:「我在說老江,也是在說我自己。當年我爸爸送我到巴西做生意。聽說能跟著我離開台灣那個小地方。有人就上門給我介紹了一個姑娘。
「我爸爸知道我在大陸有老婆有孩子。他知道我老婆文化水平不高。對留在大陸的兒媳婦,我爸爸沒說好還是不好。他就讓我去見見這個姑娘。
「那個姑娘眉清目秀,知書達理。她生在一個官宦人家,從小就比照著賢妻良母教育出來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她比我小十幾歲,但是很熱情,也很主動。台灣那個時候資訊發達,她給我講了好多國外的事情,都是我沒有聽過的,讓我耳目一新。
「其實,我爸爸剛開始建議我去巴西發展的時候,我內心很猶豫。我不相信自己有經商的能力。她就幫我分析,她說,不要回大陸,不要留台灣,不要去美國,去巴西發展。她願意幫助我在巴西建立自己的事業,也願意和我組成新的家庭。
「一個中年男人聽了一個年輕女人的表白,我很快就繳械了。我沒有回大陸,帶著這個姑娘直接去了巴西。這個姑娘就是我現在的老婆。」
周先生說:「歐,是巴西的嫂夫人。」
關先生說:「你看她現在的樣子,不會相信幾十年前的她也曾經風姿卓越,能迷倒一大片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