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可憐兮兮地說:「我哥囑咐過我,以前他和陳淑娜有師徒之誼,現在人家陳淑娜混出來了,別管怎麼說,現在人家華藝貿易公司認陳淑娜,我哥和陳淑娜之間已然是合作夥伴關係了。人家給面兒,咱得承情,人家不給面,咱就得夾著尾巴做人。
「我哥可是戰場上抱著機槍打衝鋒的人,跟我說這樣的體己話,我長這麼大,都沒聽我哥說過這樣的慫話。」小五好像要抹眼淚一樣,又用他肥大的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小五喘了口氣說:「剛到廣西的時候。咱們去投資的嘛,當地政府招商引資辦公室搞一些招待活動。陳淑娜走到哪裡都帶著小於。小於不喝酒,也不讓陳淑娜喝酒。場面上的事都是我哥在那裡周旋。
「我哥看不慣小於,特別不待見他。這裡面有個緣故。我哥認識陳淑娜的老公。陳淑娜的老公原來跟我哥一個公司的。小於跟陳淑娜這麼膩著,我哥能看得順眼嗎?」
宋傑向前傾身撫著小五的小臂輕聲勸道:「五哥,這種事多了。我們工藝美術學校,都是按模特標準招生的。那些漂亮姑娘經常陪公司領導跳舞,跳著跳著就有事了。
「你說我們學校都解散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還給我們安排工作?不就是因為怕有人不滿意,把一些事情說出去嗎?」
小五說:「我哥跟小於結梁子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件事兩件事了。我哥看小於是處處不順眼。小於對我哥表面上點頭哈腰,實際上在陳淑娜那兒一直在說我哥的不是。我哥自己也知道,這兩年他跟陳淑娜生分多了。以前是無話不談的朋友,現在都是面子上的事兒。」
怎麼說,王晗也是華藝國貿鉛鋅礦項目公司的首任總經理,是為了項目建設立過汗馬功勞的人。這項目剛有一點兒眉目就把王晗擠走了?
賈勇有一點兒不理解地,問:「王師傅就這麼離開廣西項目了?」
小五反問道:「不離開怎麼辦。以前和地方政府打交道的事都是我哥跑。陸浩去了以後,陳淑娜逐漸把和地方政府溝通的事交給了小於,小於有陸浩幫襯著,我哥就被晾在一邊了。」
賈勇將信將疑地問:「陸浩有那個能力?他把王師傅都頂替了?」
小五說:「啥能力啊?能喝酒、能泡妞、能唱歌、能吹牛也叫能力?」
宋傑笑著說:「別說,五哥還挺正。」
小五打著酒嗝說:「我沒讀過書,但是是非對錯我懂!」
賈勇嘆了口氣說:「五哥,可惜了你的酒量了。」
宋傑說:「對啊,五哥,就你這酒量還不掃倒一大片,你哥用機槍掃,你用酒瓶掃。」
小五搖了搖頭說:「酒不是那么喝的。酒是好東西,但是分跟誰喝。跟自己一路人喝,能增進感情。跟不是一路的人喝酒,那是受罪。」
賈勇問:「是王師傅主動提出來要走的?」
小五說:「嗯。」
賈勇問:「我師父沒有挽留嗎?」
小五說:「沒有,特別痛快就同意了。」
宋傑說:「人走茶涼啊。」
小五說:「這個不會。這不是陳淑娜的作風。陳淑娜一向在錢上對得起合作夥伴。只要陳淑娜在,礦上該給我哥的那一份,一分都不會少。」
宋傑說:「那要是陳總不在,或者陳總不管事了呢?」
小五說:「不管陳淑娜在不在礦上,一定是陳淑娜管事。小於頂多是個參謀的角色。有陳淑娜的時候,他是個參謀。陳淑娜不在的時候,他第一句話準是,這事得問問陳淑娜,他遇上事最沒主意了。」
宋傑好像知道什麼似的,意味深長地說:「五哥,這個礦畢竟是華藝貿易公司投資的,哪天華藝公司不讓陳總主事兒了,陳總答應的事就不算數了。」
小五苦笑了一下說:「那就沒轍了。」
幾天以後,陳淑娜回來了。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陸浩,於建學留在了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