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娜撇著嘴說:「老朱要這麼處理,那當初幹嘛還把周歡派過去?直接在那邊找個人把棉服當垃圾銷毀不就完了嗎?」
季總說:「那批棉服是我當華藝國貿總經理後簽的第一張單子……」
陳淑娜趕緊說:「我在秀水街見到過那款棉服,質量很好的。銷毀了可惜了。怎麼說也是兩個貨櫃的棉服,一大筆錢呢。」
季總說:「誰說不是呢。當初我也是為了支持老朱做業務。他沒什麼經驗,覺得這是個好生意。我就同意了。」
陳淑娜說:「你做的沒錯。生意是好生意,關鍵得看誰來做。就老朱發的這款棉服往東歐可沒少發。人家怎麼都能掙錢,就老朱的貨給壓住了呢。這就跟蘭天磊在俄羅斯賣皮夾克一個道理。人家雅寶路上多少人往俄羅斯發皮夾克。怎麼就蘭天磊收不回來賬呢。」
季總懇切地說:「你說的有道理。這件事從我做決策的角度判斷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到了老朱那裡呢,就出了問題。我是這麼想的,這件事老朱是沒有能力管的。可是我不能不管。你看看,找工廠生產罩衣這件事,你能不能幫幫忙?」
陳淑娜大方地說:「別說什麼幫忙不幫忙的話。都是公司的事情。誰能出一把力就出一把力。服裝廠,我這裡有現成的。廣交會的時候,我還讓劉明英帶著這個服裝廠去參加過展覽。這個工廠在河北,以前往歐洲出口過工作服。生產能力沒有問題。」
季總說:「我想起來了。我去廣交會服裝展位的時候,劉明英給我介紹過那個廠子的人。好像小於的那輛北京吉普BJ2020還是處理給他們的。」
陳淑娜說:「對。就是那個廠子。多年的業務關係了。咱們公司不是買了新的桑塔納了嘛,小於就把他自己的那輛車,處理給了這個廠子。他們在河北農村,開吉普車方便。」
季總問:「那打版的費用呢?」
陳淑娜嘻了一聲說:「要什麼打版的費用,一句話的事。給他們攬活兒,還敢跟我要打版的費用?!」
季總沖陳淑娜豎起大拇指說:「到底是老外貿員,大外貿員!就是有氣魄。」
陳淑娜說:「這是老朱的事,我不好說什麼。我也不是衝著老朱,我是衝著周歡。一個大學生,在國內都沒有正經做過業務,就給人家扔到斯洛伐克去了。
「周歡能想出這麼個辦法,不容易。不管成與不成,公司都應該支持他去嘗試。今後,咱們還要往外派人呢,你讓其他年輕外貿員看見老朱這麼對待周歡,人家該怎麼想?」
季總輕輕拍著桌子說:「誰說不是呢。我擔心的也是這個事情。還是你理解我。」
陳淑娜嘆了口氣說:「我估計周歡在那邊的日子不好過。我這裡還有個資源,周歡也許能用得上。」
季總興奮地說:「那太好了。什麼資源?」
陳淑娜說:「我有個老同事,北京外貿地毯科的科長,王科長。王科長的徒弟是早年間被北京外貿派到斯洛伐克常駐的。這個人姓任。跟我前後腳進的北京外貿,我們關係不錯。
「我來華藝國貿公司之後,小任回國休假的時候,還來咱們公司看過我。小任在那裡很多年了,有自己的公司和門店。周歡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去找小任。」
季總連聲說:「太好了,太好了。你趕緊跟小任聯繫。我親自給周歡寫傳真,把這個事情告訴他。我把他派出去,也一直揪著心呢。有這麼好的資源,你怎麼不早跟我說,讓我著急。「
「這不是老朱的業務嘛。」陳淑娜拉家常地說,「這個王科長就是我們業務三部王偉的爸爸。王偉大學畢業找工作的時候,因為王科長的關係,好多外貿公司盯著這個孩子。
「我把他要到咱們公司來了。一來呢,孩子放在我這裡,王科長圖個省心。二來呢,王科長快退休了。他手裡可有不少地毯客戶。地毯是北京外貿出口的傳統大類產品。把王科長的兒子弄進來,就相當於把北京外貿的地毯科挖過來了。」
季總